【片.一件事.私钟妹】我的第一次:自嫌自己身体,落力服侍客人

撰文: 李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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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由小到大都希望成为性工作者,因为妓女是没有权力的人,有时候更像狗一般被对待,这令我感到很兴奋——那是一种儿时的性幻想。
性工作除了性交以外,更多的是心灵的安慰和陪伴。
拍摄:李伟轩、陈熙廉
剪接:李伟轩

像狗一般被对待,这令我感到很兴奋 (Photo credit:ig_cmwbonifoto)

像狗一般被对待,这令我感到很兴奋

记者:作为一个曾经接受专上教育的人,到底是什么驱使你毕业后,选择投身一种被大众视为厌恶而不道德的行业?

SANDY:其实由小到大都希望成为性工作者,因为妓女是没有权力的人,有时候更像狗一般被对待,这令我感到很兴奋——那是一种儿时的性幻想。长大后,我发觉原来每一个人都可以自主自己的身体。我有权洁身自爱、守身如玉,也可以将自己的身体商品化。因此想透过性工作来实践这种权力。更重要是,我希望在实践过后,向其他人分享这种我认为可行的生活方式。

记者:你不怕流言蜚语吗?

SANDY:我知道很多人对于性工作有不同的批评,亦有不同的关注。有些人注重性工作者的权利,以及他们的劳工保障;而我则希望透过身体体验,去关注性工作被污名化的现象。

记者:那你如何为性工作去除污名?

SANDY:除了父母以外,我会主动向朋友和身边的人分享当性工作者的经历。我认为透过经验分享,就是去污名化的第一步。

记者:你认为这个做法成功吗?

SANDY:初时,我受到很多不同的批评。更有人质疑,假如你希望为爱滋病去污名化,你又是否需要先要染上爱滋病?但回想初衷,我只希望示范这种生活模式是可行的,就不用刻意说服身边的人接受这种行业。

我认为透过经验分享,就是去污名化的第一步。
令我最尴尬的是由未有身体接触到互相爱抚的一刻。(Photo credit:ig_cmwbonifoto)

第一次

记者:可否跟我分享你第一次接客的经历?

SANDY:第一次交易的客人比我年长20年,看来是中产社会的上流人士。他以名贵房车代步,我也是因为他才认识某大牌子的汽车品牌。踏进酒店房间后,我们聊了一个多小时才开始交易。回想整个过程,令我最尴尬的是由未有身体接触到互相爱抚的一刻。

记者:那个时候如何突破这个心理关口?

SANDY:准备发生性行为的时候,我回想自己在两年前破处的经验。那个时候,我对自己的身体非常自卑,认为自己不能吸引异性。因此便随意在网上邀请网友为我破处。因为自卑的关系,我担心被邀请的网友对我不能产生生理反应,所以便落力地服侍和讨好他。或许是服侍男生的这段经历,让我能完成第一次的交易。

记者:完成第一次交易后的感觉是怎样?

SANDY:完事后,我坐在酒店楼下的梯级抽烟,忽然发觉性工作者这个身份其实不遥远。只要跨出自己的心理关口,你便是一名性工作者。感觉很新奇。甚至因为这个经验对于当时的自己来说实在太超现实,我过了数天后才跟朋友分享。

性爱以外

记者:你先前提过,性工作除了满足客人性需要外,其实还有其他形式的介入,可否跟我们分享?

SANDY:曾经与一位看上来不善社交、缺乏自信的人,我会形容他为“毒男”的男生进行交易。当时的他是一名无业游民,亦没有闲钱参与社交活动。我想,假如他不是寂寞,也不会在失业的时候花上千多元跟我交易。在酒店的房间里,我紧紧地抱着他。我尝试在性以外,用自己的身体陪伴他。我曾经看过一些外国的研究,原来拥抱能使人感到快乐和自信。这个经历,让我想起被破处的时候,那位男网友在事前事后也紧紧地抱着我,当时我泪流满面,因为拥抱对我而言,就是接纳和信任。

性工作除了性交以外,更多的是心灵的安慰和陪伴。
警察在法庭上是诚实而可信的证人,我唯有硬食。(Photo Credit:cmwbonifoto)

警察在法庭上是诚实而可信的证人,我唯有硬食

记者:早前跟你在电话通话时,你曾经提过因性交易而被警察拘捕的经验,其实当时发生什么事情?

SANDY:说起来其实仍然愤怒。那天我跟卧底探员相约在朗豪坊附近,并一同前往时钟酒店。途中,他询问我$3500是否足够进行交易。我回应他:“忘记了”,并立即在电话上翻查纪录,尝试回答他的问题。正当我专注翻查电话时,有两名探员冲出来表示自己警察的身份,并以“唆使引诱他人作不道德行为”把我拘捕。

事后回想,其实是卧底探员先开口“问价”,我并没有主动唆使。但警察在法庭上是诚实而可信的证人,我唯有硬食。即使我希望透过录音机把对话录下来,律师亦表明录音不是直接证供,不会成为上庭的有力证据。当刻我感到非常无助。因为性工作者根本没有方法保护自己。

记者:被拘捕的感觉是怎样的?

SANDY:我也没有感到很无助,因为当时青跃的朋友在我被拘捕后,主动向我提出法律支援,例如向我提供法律意见,甚至定时提醒我到警署报到的日子。假若没有他们的陪伴,我想我经已崩溃了,因为拘捕后的法律程序真的很烦人。

警察在法庭上是诚实而可信的证人。

后悔

记者:多了二百多次的性经验,有否觉得自己不同了?

SANDY:我感觉留了很多心结给自己,或许需要我将来的伴侣替我梳理这段时间的经验。或许我经已预支了将来跟男友的甜蜜关系,性爱对我而言不再是最兴奋。

记者:后悔吗?

SANDY:我没有后悔,因为决定从事性工作的一刻,我并没有伴侣,而当时就是我开展这工作的最佳时机。假如当时没有下这个决定,青春过了,机会便不属于我。我情愿遇到一个不介意我作为性工作者这个身份的男友,而不是放弃性工作而让更多男生追求我。

记者:最后,有什么说话要跟大众分享吗?

SANDY:很多时候,当我跟朋友提起我是性工作者,他们都会说我怎会是妓女。但我想,出卖自己阴道,又怎会不是妓女呢。人们经常抱着你是一位女生,绝对不是妓女的态度面对我。但倒过来,我情愿他们会尊重和承认我性工作者的身份。尊重性工作者并不是将女性和性工作分割,那是伪善。我并不认为性工作是低贱的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