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卷乐｜同行儿女为正义　盼自由归于这里——韩国民主运动史

虽然南韩（编按：本文介绍之书称韩国为南韩，下同）于1987年实现民主，至今已经超过三十年，但近年政坛仍不时爆出丑闻，譬如前总统李明博涉嫌贪污受贿、朴槿惠于2017年被弹劾下台。今天的政治环境与历史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香港中文大学社会科学院全球研究课程助理讲师钟乐伟醉心研究南韩社会文化，曾出版《韩疯——让世人疯狂的韩国现象》以及《心韩——攻陷人心的韩流真面目》。2020年年底，他出版了《如果那天到来——南韩民主化进程》，勾勒出南韩民主进程及代历史脉络。
文︰林立胜

逆权之始：419运动

民主从来不是从天而降，靠的是人民的坚持。书的第一章就以“逆权之始：419运动”，讲述南韩民主化的开端。日本因二战战败投降，结束在朝鲜半岛三十五年的统治之后，大韩民国于1948年正式成立，留美推动朝鲜半岛独立运动的李承晚成为首位民选总统。正当所有人以为这是向民主踏出的重要一步，李承晚政权却希望建立强势政府，对抗共产北韩，强势形象在韩战后更为明显。李承晚逐步收窄言论自由，更以维护国家安全为由，将反对派污名化为共产主义叛逆者，以高压手段打压之，民选政府顿时走向了独裁。

香港电台文教组节目《开卷乐》由郑政恒、黄怡、冯杰主持，逢周六晚上9时30分至10时，港台第二台播出。节目重温 : https://podcast.rthk.hk/podcast/item.php?pid=541

1960年总统选举中，时任总统李承晚指斥对手曹奉岩为共产党党员，并迅速执行死刑，甚至于大选时舞弊，企图连任。大批民众上街抗议，并于4月19日演变成暴力冲突，最终警方开枪镇压以致百多名市民死亡。十日后，李承晚因失去民众及美国政府支持而被迫妥协，流亡夏威夷。

军人专政独裁年代

随后，第二任总统尹潽善继位，他下放权力，改由议会内阁领导国家。正当民众以为可以透过抗议运动将韩国“拨乱反正”的时候，尹潽善却迟迟未能拯救国家经济，军人朴政熙乘机发动政变，登上总统宝座。朴正熙上任后运用军法统治，扼杀民众享受自由的空间，甚至一度修改宪法，令自己可以“无期限连任”。

民主化的路程无法一蹴而就，过程必有高山低谷。1979年，朴正熙被暗杀，时任军队少将的全斗焕于两个月后发动政变，掌握军政大权。南韩全国各地爆发大型示威，抗议全斗焕不合法的统治。全斗焕颁布紧急戒严令，严禁市民集会或公开发表任何政见言论，并派兵拘捕反对派领袖。正当全国面临打压之际，在光州这个地方，示威者无惧军政府打压，坚持上街抗议，更爆发军民冲突。全斗焕最终下令军人开枪射杀市民，军用直升机对手无寸铁的市民乱枪扫射，造成多人死伤，这就是为人所知的“光州事件”。镇压行动令韩国以至全世界哗然。

全民抗争成功关键

在光州事件后，全斗焕成为总统，民众无力感甚重，但市民仍没放弃争取民主，终于看见曙光。1987年全斗焕于任期届满前企图延长任期，韩国爆发六月抗争，多达五百万市民上街。期间，大学生李东洙自杀明志；学生朴钟哲被警方水刑迫供时窒息身亡；学生李韩烈不幸被警方的催泪弹射中后脑致死……一个又一个名字在韩国人心中，难以忘怀。

在国内及国际巨大压力下，全斗焕最终宣布修改宪法，建立总统直选制。虽然制度改变了，但及后南韩多个总统卷入贪污丑闻，如前总统李明博涉嫌贪污受贿、朴槿惠干政风波等，显示政圈的保守力量依旧存在。文在寅上台后能否改善过往政府积习，还有待时间作见证。

电影迷看南韩

除了文字以外，电影也是了解南韩民主化的另一扇窗。90年代，韩国社会逐渐开放，不少电影都刻划过往不敢提及的敏感政治题材。钟乐伟也是韩国电影迷，书的附录亦推荐多部与韩国民主抗争相关的电影。譬如李沧东导演的《薄荷糖》，透过回想主角自杀的心路历程，回顾他在光州服兵役、奉命杀掉抗争者的经历，细看政权如何改变一个温柔青年的命运；至于以光州事件为背景的《逆权司机》，戏中主角金万燮原是政治冷感的的士司机，后来目睹军人在光州射死平民，冀在政府封锁消息的情况下，将屠城的消息公诸于世。

几个世代的南韩人付出血汗换取民主，手中的选票得来不易。其他仍在为民主奋斗的地方，又能否等待那天到来？

（本文原刊于报章专栏《开卷乐》，此为加长版。本文不代表艺文格物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