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街头自我“绑架” 黄国才︰有人当我危险人物
11月初的反释法游行,艺术家黄国才(Kacey)手持“基本大法,释即是空”的旗帜,他将法轮功图案改换为基本法,借此讽刺中共“迷信法律”,将基本法变成不可挑战的宗教信仰。香港人上街示威大多会叫喊口号、举举标语,很少玩花样,但Kacey总是鬼主意多多,对于示威常客的他来说,艺术不只是束之高阁的待卖品,也是一种政治表达甚至抗议的手法。他曾说:“我的作品是要让人看到问题的存在。”
摄影:黄宝莹、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艾未未被扣押 艺术家的觉醒
读建筑出身的Kacey,早年的艺术创作围绕家园与城市空间,作品有《屋企》(1999)、《我的摩天大楼》(2000)、《都市空间》(2001)等等,他创作的三轮车屋“流浪家居”,于2008年获选代表香港参加威尼斯建筑双年展。
5年前,中国艺术家艾未未在北京被扣押80多天的事件,成为Kacey创作的转捩点,他意识到艺术家无法在政治中独善其身,于是在创作中大量增加政治抗争议题。“艾未未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艺术家,这些事迟些可能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和艾有差不多的背景,都崇尚自由,都曾在美国居住,他的遭遇让我感同身受。”
在美国生活的10年间,他从英文书中了解中国文化,而艾未未一事促使他更认真地深入钻研历史,他在公余时间回到学校,修读中国哲学及文化课程。当年,他也曾协助匿名的“涂鸦少女”在警方的追缉中保护自己。Kacey说伞运后多了市民明白自己的公民权利,但当年很少人提及警察滥权,很多人不知如何应对警察,促使他向“涂鸦少女”施予援手。
去到尽的抗议 别人眼中的“危险人物”
当年撑艾未未,Kacey制作了很多心口针派给别人,自己也戴着心口针出席艺术界饭局,席上皆是策展人和收藏家。“有位策展人见我戴着心口针,用英文开玩笑叫大家不要坐在我旁边,因为我是个‘危险人物’。” Kacey回忆道:“他完全想不到,下一个打压的人可能是他。”
Kacey的抗议与创作千奇百怪,包括不同功用的木头车,如以“独立靶场”命名的靶场车,概念来自嘉年华中的射击游戏,打开车厢便是一个靶场。这些车虽然造型精致可爱,却令人质疑到底是不是艺术,而民众又会否明白他的艺术理念?
“我的艺术有含糊的、多重的解读性质,有不同的层次和底蕴,那是艺术的力量。”今年9月,Kacey的靶场车在“平民美食车@中秋追月夜市”展览中展出,他将此当作一种抗议,向警方申请不反对通知书。展出时,有小朋友前来拿枪射击汽水罐,视之为娱乐玩耍;亦有人上前问Kacey何谓“独立靶场”,他便兴高采烈地大谈政治抗争。他说:“我希望透过艺术达到平权。平常市民根本没有机会拿枪指着警察,哪怕只是一支玩具枪,拿枪这个动作已经做到充权。玩具枪是一个工具,但面对愈大的极权,会有愈大的反抗。”
也有人将Kacey的创作视作抽政治的水,他却说:“我做艺术是为了表达自己,我会思考如何在这个时代做到最尽。以后看回现在,原来那时已经做到最尽,那便叫完美。”
延续雨伞精神 以艺术帮助被放逐的人
雨伞运动期间,Kacey经常遇到社民连主席吴文远,“他说参选立法会,于是请我做选举车。”今年立法会选举期间,Kacey为吴文远制作一辆装有数个大喇叭的方形木箱单车,命名为“选举号”,吴文远踏着它在街上穿梭,时而从木箱中伸出头来宣传政纲。Kacey亦为歌手何韵诗制作“流浪太空号”,用于何的演唱会,概念来自太空船的返回舱及David Bowie的名曲《Space Oddity》,单车后的箱子可开合,而何韵诗可以坐在木箱内弹结他表演。
“我在雨伞运动中体会到不死精神,伞运迫使更多人走出来,表达政治的不公义。我们不能流浪、放逐,因为这是我们的家。何韵诗是一个好例子,一个艺人站出来说真话,失去唱片合约,全部人打压她,像是个被放逐的人。” Kacey一系列作品如“漂流家居”、“流浪太空号”都以流浪为题材,他续说:“后雨伞精神是怎样去参与社会,我们的脑袋需要分开对外对内,如习总在北京搞什么,我管不到,但在内而言,我们双脚踏在这片土地上、在社区中,所以我用艺术本能,直接地去帮吴文远和何韵诗。每个人都可以运用自己手上的资源,为社会做点什么。”
Kacey批评不少人只当艺术是一盘生意,把艺术当成社交、投资的工具,而这种想法恰恰又是艺术界的主流。为了改变这种“主流”,这些年来,他减少与商场和某些商业机构合作。在当今时局下,Kacey认为每个人都应该紧守自己的岗位,用自己的本能去发声,“可以去游行便去游行,擅长煲汤的便煲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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