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乱世之下 无用中寻力量

撰文: 程皎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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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有用吗?舞蹈有用吗?在香港,除了高效率的工作和赚钱买楼外,梦想似乎不值一提吧;在社会动荡下,徒有一腔热血,不仅无法改变这社会,还会被人打上废青的标签吧……
一个来自马来西亚的60后舞者,遇上来自台湾的80后舞者,两人意外发现彼此是无用之人,他们在叹息与迷茫中挣扎著、舞动著,寻找新的出路与自我,并将这段日子的煎熬,创作为双人舞《无用》。

《无用》是一场双人舞,由周书毅(左)与王荣禄(右)共同编舞及演出。他们认为自己仿佛做著无用的事,是社会中无用的人,但仍旧希望通过舞蹈,寻找支撑生活的力量。(Unlock Dancing Plaza)

两个无用者的相遇 舞出力量

什么是无用呢?

“我就是囖。”王荣禄自嘲道。身为舞者,他人到中年,倍感尴尬:身体机能全面退化,哪怕努力训练,也回不到往日的辉煌,但提退休尚早,也太不甘心,无奈衰老根本不会因人的意志而停止,眼见时光日复一日地流逝,重重的无力感将他包围。

在这样的自我迷茫下,相识于8年前的台湾舞者周书毅找到了他,巧的是,周书毅也被无力缠身。

周书毅(左)与王荣禄(右)因舞蹈相识于8年前,一个是80后,一个是60后,尽管都不是地道的香港人,却在香港创作。他们都深刻体会到,香港社会给人带来的无用感。(Unlock Dancing Plaza)

“我愈发觉得自己生活的地方是极度扭曲的,但我只能站在扭曲背后,无权也无力去改变它。”周书毅如是说。这两年,他身在台湾,眼见高雄气爆、太阳花学运、八仙公园尘暴……又听闻香港亦经历了雨伞运动、旺角暴动、青少年自杀……深觉港台两地的人,都在面对“中国、政治、身份”的迷茫下,挣扎著去生存。而这种挣扎,仿佛夹缝里的小草,看似无力,实则坚韧,也点燃了他以此为主题创作舞蹈的火光。

“我们一个是从自己身体的无力感出发,一个是从社会动荡造成的无力感出发,那碰撞在一起,其实是要创作一个有用的作品——在这么乱的社会状态下,我希望可以寻找到支撑下去的力量。”周书毅这样说道。与王荣禄达成共识后,周书毅开始在香港的排练与生活。两个被无力感束缚的舞者惺惺相惜,尝试著通过双人舞的创作,从无力中寻找力量,再破茧而出。

散文式的舞蹈 堆砌无用等待爆发

王荣禄和周书毅在位于新蒲岗工厦内的一间studio排练,他们笑说自己总是在黑暗的地方排舞,所以没有什么人知道,不似流行舞者那般光鲜亮丽。(李倩彤摄)

周书毅这样形容他们此次的创作:“娱乐有很多种,可以去看一个故事,或看一场电影,但我希望我们的舞蹈没有故事性,而是一篇散文。”

创作中,他们分享著因“无用”而联想到的画面,例如,王荣禄想到了大自然中的“无用”:狮子追赶羚羊,将它捕捉、吞食;但狮子却不知,谁在它的身后追逐它,并有一日也将它吞食。这像极了人与人间的关系,当你全心去追逐某件事时,或许你已被贪婪、金钱、甚至时光给吞食。但身在其中,你根本无力去预知身后;面对命运,人不过是被吞食的羚羊那般无用。

访问结束后,二人坐在即将成为观众座椅的“废物”上摆pose合影——原来,废弃的椅子也可以是最佳的道具。(李倩彤摄)

他们将各自联想到的画面,用肢体、音乐和灯光表现出来,呈现给观众,无需叙事性的分段、分场或旁白解说,任由观众感受与解读。他们更收集了各式各样的废弃椅子,作为观众的座椅,让他们身在由“无用”组成的空间里,感受它们的有用。

“堆砌所有的无用,直到崩溃,那时你会发现,崩溃也不是坏事,它意味著新世界的产生。”王荣禄补充道。尽管舞蹈讨论的皆为无用,但消极的堆积,往往会带来力量的爆发——那或许就是破茧成蝶的一刻吧。

《无用》
日期:5月6日至8日
时间:3pm;8pm
地点:葵青剧院黑盒剧场
费用:$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