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被人冠以“成功需父干” 娱乐大亨之子:有人带有色眼镜

撰文: 陈彦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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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生少不免有数个身分,就如梁振英是特首/CY/689/梁齐昕父亲。有些人的名衔是辛苦地赚回来,有的则是被动由别人冠上。周柏豪(Pak H. Chau),名字背后连系着澳门娱乐大亨周焯华之子/辍学生/创业家,被视为“富二代”的他,能否凭一己之力摆脱这个身分定形,让人看到光环以外的他?
摄影:陈焯𪸩

柏豪视创业为游戏,他比喻为“好像你点着一边,另一边便有东西出来一样”。

叛逆想法 炼成创业梦

“你只要找到the right angle,do the right thing,凡事都有可能。”由一位年仅20岁,在上流社会成长的人说出一句像是运动品牌广告标语的说话,似是充满自信,又予人“你有钱自然可以这样说”的感觉。不少人心中有数,认为富二代创业,代表背后一定有一条源源不绝的水喉作支援,玩个半句钟,花光了钱便大摇大摆,堂皇地坐上早已为自己预备的席位,但在柏豪身上,两者皆不然。眼前这个柏豪,锋芒未如同名歌手,但翻阅报章的娱乐版,却不时看到以他父亲名字所起的标题,或视他为富家公子的报道。

就如一般生于富裕人家的孩子,柏豪从小便得到最好的照顾,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又顺理成章到外国升学。原本不用费劲便可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年轻就是有点任性,柏豪纯粹不想成为一个形同虚设的高层肖像。“自我在13岁起,身边人便提醒我要勤力读书,将来要继承父亲的事业,这就像是一个宿命。试想,如我能在哈佛毕业,然后我问父亲能否到他那里工作,他应该会同意;但如果我读不成书时跟他问同一问题,答案亦会一样,那两者有什么分别呢?如果我无法为他的公司作有意义的贡献,我觉得这是浪费时间。”

童年时太循规蹈矩,久而久之,脑袋少不免有很多鬼主意。柏豪曾在社交网站开设话题专页,又于2014年在英国读书时,因教授的一次玩笑而在镇上开设经营学生消费折扣卡的公司,费尽唇舌招揽当地50间店舖参与,当下的快感是他未曾预料,“至服务正式出街前那天,我在街上游荡不停,看到差不多每一间店舖都贴出我公司的标志,我当时觉得很激动,而那股成功感是无法被取代的。”

员工长时间在公司搞尽脑汁,亦会偷闲画画来放松一下。

富二代标签 无法卸下

这次无心插柳,更给予他未来人生的意义,“我觉得我那次创造了一件有价值的事情,而这亦是我未来60年的人生目标。”后来因专注学业而未能兼顾,他便决定以20万英镑卖盘,事件更被当地传媒报道。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但柏豪嫌此事的影响不够广,初尝成功滋味让他心痒痒,希望今后要用最少资源做最大的事,凭自己的能力去创业。不走父亲的路,血液却充满上一代的生意头脑及与年龄不符的自信。

柏豪的神情丰富,但思想与谈吐又不失成熟,散发着同年纪不应有的压场感,一问一答就如乒乓球一样,节奏很明快,但问到生活在父亲的光环下,会希望社会以周焯华儿子或周柏豪这身分来认识他,他却突然一改以往开朗态度,双手放在膝上搓揉手上的纸团,紧紧合实双唇,踌躇沉思数秒,说话留在唇边却又吞下去,然后才漫不经心地向后躺,瞇起眼,把问题抛回,笑着说,“你知道答案的”,又当回那个见惯世面的自己。

富二代的成长环境比别人优越,那管是自己挨更抵夜的辛劳,都会被冷嘲热讽,归纳为上一代光环下的副产品。20年来的标签,他笑言都已习惯,对于创业成果被人冠以“成功需父干”的讥讽,柏豪并不置可否,但话语中还带着刺:“你认为姚明成功是因为他够高吗?我认为是,但他亦没有什么可以做,因他就是7呎8吋高,难道他要将自己弄矮成6呎来迎合大众?同样地,我对这些评价没太大感觉。无他,因我生出来就是这样。可惜,有些人就是要带上有色眼镜,先判富二代有罪,然后再叫他们证明自己无罪。”判有原罪,惹人非议,却未成他的推动力,“我不会为向别人证明什么而工作,因那些动力很短暂,可能一星期就没有。我反而会看大环境,因我就算失败多100次,我都可能只是24岁。”

走火入魔工作狂

不为反对声音而鞭策自己,不理家人反对,中学毕业后放弃读书,单纯为了要创造有价值的事。“累积经验的最好方法便是学习,那不如先去做,并且‘撞多些板’,早点在错误中学习。”难得家族业务没有需要他的地方,自己亦志不在此,他便在没有家人经济支持下,把当日卖盘赚到及滚存的400万港元联同种子阶段筹得的650万港元投资在全新开发的运动比拼平台“WOW Sport”上。他希望平台能协助别人追寻梦想,因此用户可免费注册及将个人运动影片上载至平台,与世界各地的同类型运动爱好者“挑机”,拟在联系同道中人时亦能改善自身技术;平台亦计划于未来与不同品牌合作举办推广活动及作广告宣传,从而赚取盈利。

柏豪表示当时机成熟,他便会推出A轮融资,并以至少900万美元为目标,甚至豪言“sky is the limit”。

在协助他人寻梦时,柏豪亦在追梦,并因人才缺乏,再次离开熟悉的澳门,转战香港,每天日程是去健身及打拳,其余时间都在工作,心思倾注在企业上,每星期只返回澳门一次。每提及公司的未来发展方向,他都会滔滔不绝,甚至曾极力自荐争取为外国媒体写作机会及亲自飞往德国会见其中一个创业家,所付出的心力远远超过大众对富二代只是游手好闲的前设,就连他亦自觉有时已走火入魔。“公司曾有阵子在研究企业智能(business intelligence),其实那不是太重要的事情,但我却天天都在想,从早上10点做到凌晨2点,更试过工作到清晨6、7点也未休息。”

公司内的窗户、墙壁及办公桌亦可书写,以便团队灵感涌至时可以立即记录。

要成功就要癫得起

劳心劳力,甚至已有投资者用64.5万美元买下公司的10%股份,但公司自上年9月起成立后,却于本年9月才将平台推出市场,灯油火蜡与员工薪金,样样也是钱,作为创企,分秒必争,何时回本?“从平台正式推出起的13个月,将是决定我这次创业首阶段的成败”,这意味着,企业很有可能将承受另一年只有支出,没有收入的状况,但柏豪自言一切风险亦在计算之内,因他要放长线,钓大鱼,“曾有人问我可否缩短赚钱的时间,或现在这样做是否安全,但很多公司一走安全的路后,便像行尸走肉般,每月只赚得十几万,分得几千元花红,这有什么好处?”比起只做市场已有的东西,柏豪现在选择孤注一掷。这份不寻求安稳的心态,原来是受到1997年苹果公司广告的最后一句话所启发:惟有疯狂到自认可以改变世界的人,才能真的改变了世界。

在香港工作快1年,他指这里的创业环境及投资者的节奏都比外国慢,而且港人对创业抱有负面态度,自言当初回港的决定有点“选择错误”。

尽管费了这么多时间、金钱与精神,但柏豪也未敢轻言稳胜,惟是那种为创业的疯狂与自信却从未受到动摇,“我不敢说WOW Sport一定能做到助人实践梦想的目标,但只要我们有固定的目标,我相信总有途径可达到。如果我剩下6个月命,我不会只顾拥抱家人,跟他们共度余生;我会马上开展新的计划,以最后一口气来带出改变。我是不是疯癫?或许是,但有时候,创意与疯狂是一线之差,因比起只做‘对’的事,我更喜欢尝试‘犯错’”,他语带激动地说,“我喜欢犯错,因为这代表我至少曾倾力去尝试改变。”

才20出头,柏豪未来要走的路还有很多,说不定还会有着更多身分,但无论是创业家还是富二代,单凭一个名称却是无法完全界定他的身分。20岁的小子在迈向改变世界的同时,亦在改变他自己的世界。

柏豪之前经常“请错人”,不过现在学会了“hire slow,fire fast”。

失败的声音
在柏豪口中,“使用率”是轻易得到的数字,“增长”则是过于赞颂的宣传效果,他认为创业者只要做好产品,找到合适的投资者,再多的考虑也只是如微尘。柏豪见记者一脸困惑,续说:“商业不是只有0与100。为什么很多人不开始创业?因为他们多会说‘失败了怎办?’其实,失败不是这么戏剧性的,因为失败就是这样……”他清清喉咙,向前倾,并将目光聚在一点,空气都停着。当记者手心亦冒汗,满心期待之际,“这就是失败。”记者脑海一片空白,心想只是如此?“失败是无声无息的,不是轰隆巨响或烟花炸弹。”情况落差,令在场人士不禁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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