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立主义倾向鲜明 特朗普现象暴露美国社会丑陋一面

撰文: 余伟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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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选举是一面镜子,它既反映社会的题,也可以反映出扭曲的人心。特朗普现象无疑反映了美国社会丑陋的一面,美国前财长萨默斯便曾形容,单是特朗普有机会成为总统已是危险之事,可谓美国安全和繁荣的当前最大威胁。然而,就算特朗普落败,他所播下的恶劣种子,恐怕已在美国政治生态中落地生根。

萨默斯:民主有时会迷失

萨默斯狠批,特朗普与三K党勾勾搭搭、羞辱妇女、声言要将恐怖分子的家人杀死,主张用虐待手段逼供、禁止穆斯林进入美国。他直言,尽管拿特朗普跟墨索尼里或希特拉来比较并不恰当,但特朗普的崛起,显示了民主有时会迷失方向,甚至可以变得相当危险。“特朗普将埋于美国土壤下的众多偏见、妄想症和过剩的民粹主义发崛出来。”

有人提出“特朗普主义”一字来形容特朗普的路线,但严格来说,它不是什么政策主张,而是透过哗众取宠的真人骚方法,去煽动民族主义和反移民情绪。换了在议会民主制度,特朗普的民粹主义路线,通常都是以第三党的姿态出现,一如近年在欧洲崛起的右翼民粹运动,如法国极右国民阵线、英国独立党等。但在美国政治生态下,特朗普的民粹主义却是在共和党这个老牌政党之中异军突起。

共和党建制精英不断企图与特朗普划清界线,设法突出特朗普种族主义和排外的疯狂一面。保守派政策研究员达米亚(Shikha Dalmia)就认为,有别于列根视世界为充满机遇的地方,特朗普所鼓吹的,实际上是一种“激进孤立主义”,视美国之外的世界为洪水猛兽。

秉承列根小布什“邪恶”威胁观

但特朗普的极右民粹主义路线,也不过是过去三十年来共和党愈走愈右的延续。几十年来,多位共和党总统都在大谈要对付“邪恶”敌人,由列根时代形容苏联为威胁美国的“邪恶帝国”,到小布什提出朝鲜、伊朗和伊拉克是邪恶轴心,总之就是美国人的福祉,正面临外来邪恶势力的威胁。现在特朗普不过是将“诛邪”矛头,转到“入侵”美国的无证(非法)移民,以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穆斯林而已。

英国《金融时报》专栏作家拉赫曼(Gideon Rachman)认为,特朗普崛起,反映了美国孤立主义擡头的倾向,即使他最终无法入主白宫,但他在竞选中的受欢迎程度,也表明美国目前有一个强大的选民阵营支持放弃全球化,反对美国所作出的国际军事和经济承诺。

特朗普的孤立主义倾向

当然,特朗普在大谈其民粹主义主张时,可能根本没想过什么孤立主义又或国际主义的问题,但拉赫曼指出,特朗普的标志性倡议是在美墨边境筑起一座高墙,这并非偶然。“特朗普的经济主张,全都是对世界关上大门。他是所有参选人中最明确支持保护主义的,比如承诺确保美国人购买国产汽车和机器,而不是日本进口产品。”

另外,特朗普在安全议题上亦采取“重商主义”态度,提出要迫韩日为享受美国的军事保护而付费,“言外之意是,为亚太区安全背书并非美国内在的国家利益”。
达米亚也指出,虽然特朗普承诺让美军变得更强,“但特朗普要这么强大的军力干啥?他无意像小布什那样用枪炮去推扩美式民主,也无意像民主党人所主张那样搞什么国际人道干预。”对特朗普来说,强大军力的最大作用,就是作为一个后盾,去逼全世界屈服,依美国心意去做,并确保没有任何国家敢来招惹美国。“在特朗普的世界观中,不存在双赢,只有剥削又或被剥削的关系”。

新自由主义经济模式,加剧贫富悬殊,当然不可取,但也不代表各国应走向另一个极端,互设籓篱乱搞保护主义。1930年代美国的保护主义引发了国际贸易战,令西方经济陷入大萧条,已是最大的教训。

不管胜败 特朗普主义难灭

萨默斯警告,一个保护主义者有可能成为美国总统,已足以带来重大不明朗因素,“对美国可能走向保护主义和孤立主义的忧虑,不仅可拖累美国重返衰退,甚至可令很多新兴市场的信心被削弱,引发金融危机。”

特朗普现象所带出的问题,恐怕不会因为他败选而告终。正如萨默斯所说,特朗普崛起反映了民众的沮丧心理,“若我们要克服特朗普主义,有必要对经济放缓提出一套有力的应对方法”。假全球化和自由市场之名,容许贫富悬殊持续恶化,让小撮人得益、普罗大众却分享不到繁荣果实,已不可能是美国以至国际社会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