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因港产片爱上茶餐厅 将“Show me your love”饭推广家乡
原田悟写blog向日本人推介香港茶餐厅美食多年,去年圣诞节,他将粟米肉粒饭唤成“Show me your love饭”的文章,成为一时热话。原田悟定居香港6年,到茶餐厅吃饭是他感受香港文化的一扇窗口:“有个阿叔用油炸鬼蘸红豆沙吃,在日本饮咖啡加几多糖,都要考虑别人目光。”
20年前,当时22岁的原田悟(Satoru Harada)第一次随旅行团到香港玩,他被带往吃云吞面和北京填鸭,他想去的茶餐厅因为过于平凡,不被视为景点。两年后,原田悟独自来港旅游,第一次在茶餐厅吃早餐。餐牌上的选项,他只看懂“A”、“B”、“C”。他点菜,他不知道自己将会吃到甚么,于是他发现一些有趣的对比:咖啡还是日本的较好喝,而且日本人不会在早餐吃公仔面。
原田悟42岁,定居香港至今6年。他曾经开办居酒屋,现在是求职网站“Jobee”的创办人。办公时间放饭休,他专挑茶餐厅吃,为餐牌、食物打卡,在博客“香港毎日ローカル饭”(香港每日local饭)向日本人推广茶餐厅。他认为,茶餐厅的饮食、见闻,才是最原本的香港社会面貌。
茶餐厅的“Lost in translation”
2014年,原田悟开始写文向日本人介绍港式茶餐厅。虽然过去在电影公司工作时学过广东话,现在也能看懂餐牌大部份食物,但仍不时闹出笑话。例如日文“米”有“饭”的意思,他想吃炒饭,往往叫错炒米。广东话发音一不准,“要柠茶”,侍应听成“要拎走”,柠茶不到,外卖盒却送到。
早前他那篇成为热话的“Show me your love饭”(粟米肉粒饭)的饮食推介,原田悟解画,当时身旁的香港朋友向他说,“粟米肉粒”音近“Show me your love”,有助记住饭名。于是他以为这叫法是香港人的共识,一并写进文中。
一切从港产片开始
冈山县矢挂町是原田悟的家乡。小时候,原田悟的家族经营传统和食店,家中面对一条可以在夏天捉萤火虫的小河,是他的娱乐所在。直到80年代,仍没有戏院。不过,当地的政府大楼有每月举办电影欣赏。当年看电影是盛事,就读小四的他和大班同学围观,看见成龙在《警察故事》中从高空跳到巴士顶层,教日本小孩惊叹不已,大呼“好型”、“好厉害”。散场后,他们扮演戏中打斗场面,你来我往;他又储钱买黑胶碟,听成龙专诚为日本观众灌录的电影主题曲。高中时正值《英雄本色》大热,周润发身披大衣的“Mark哥”形像迷倒万千日本人。原田悟每次见到杂志、报章里与港产片有关的报道,必定剪报收藏。
港产片还构筑起原田悟与香港茶餐厅的连结。他提起一间心目中最好的茶餐厅:中国冰室,独特夹层结构以及电影情节渲染,使他为之神往。在杜琪峰电影《PTU》中,任达华和他的同僚正正于中国冰室的“楼上雅座”吃饭。不止,他最在意邵美琪在戏中点了杯冻柠啡──在日本饮食中,咖啡还咖啡,柠檬茶还柠檬茶,怎能两沟?日本人更不会用搅拌棒捅柠檬,“我很好奇香港人平日到底吃甚么,很想亲身品尝。”
马楚成执导、郑伊健主演的《九龙冰室》,同样在一间富有特色、但已经结业的深水埗大华冰室取景。郑伊健饰演退隐于冰室的江湖猛人,冰室老板以及来客皆有故事。原田悟十分喜欢这套电影呈现的茶餐厅,第一次光顾茶餐厅时既兴奋又期待,曾幻想写单的侍应随时是从刀光剑影活过来的古惑仔。
港日饮食文化大不同
大学毕业后,原田悟在一家电影发行公司工作。刚入职就遇上《火拼时速》(Rush Hours)在日本首映,终于和偶像成龙握手。他忍不住多讲一句:“我知道现在许多香港人讨厌成龙,但是日本人仍然视他为偶像。”当时他自己亦参与发行不少港产片,更不时被公司派往香港公干,加上旅游,他一年会到香港5、6次。
在许多香港人眼中,茶餐厅是普通不已的食肆,有甚么值得原田悟大书特书,向日本人推介?他先谈自己的家乡。“日本是单一民族,文化统一。我们的饮食有许多步骤和程序,不能出错,错一步会引来他人介意的目光,日本人很重视过程。而且,不像香港人可以随便下楼吃饭,或者和家人到茶楼饮茶;我们遇到正式场合如约会、面谈,才会出外吃饭,家庭聚会较常在家中煮饭解决。像吉野家那种,是针对放饭休的上班族。”
他觉得茶餐厅象征香港人的性格,“香港人重视结果多于过程”,中西饮食共冶一炉,只要生意好。每次他光顾新的茶餐厅,同一碟饭,味道多少有分别。煮法没避忌,食法也不拘泥,他曾经目睹一个大叔吃早餐,用油炸鬼蘸红豆沙吃,那视觉冲击教他失笑。“在日本,连为一杯咖啡加多少糖,也要考虑其他人的目光。”原田悟觉得,只有居酒屋可以与茶餐厅比拟,同样能在饮食中观察到各种人物异趣。
试吃过那么多间茶餐厅,有没有心水之选?原田悟笑说,所有茶餐厅食物都喜欢,真的要选唯有选“菠萝油”。平日爱去的茶餐厅有海安咖啡室、金华冰厅、祥香茶餐厅等,去年结业的老字号、旺角文华冰室,他也是座上客,并在网志写文慨叹:“见惯れたこの景色ももうすぐ见纳め(来看看即将消逝的熟悉风景)。”
食肆贵租、难请人 创求职平台
居港快满7年,原田悟不止观察,更体会良多。他来港后曾开办居酒屋,经营数年,在2015年结业。他深明香港租金昂贵、人手难招聘的问题,遂转向发展新型求职平台“Jobee”,雇主招聘成功前免收广告费,求职者应试成功后获现金奖励。“现在香港年青人追求不止于金钱,更是追求一份有意义、能看见未来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