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似老人中心? 街坊、专业人士誓反转图书馆

撰文: 吴世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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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多久没到访公共图书馆?记忆中的图书馆,总夹杂着街市青菜鲜鱼和发黄报纸的味道,静静的跟外面世界落后一段距离。今天,是个全球图书馆陷入身份危机的年代,近六年来,英国已有343间图书馆倒闭——在网上资讯流通的日子,图书馆便成了资源紧缩下首批被裁掉的公众设施。然而,有一班香港人却认为图书馆仍有许多改革空间。

他们以深水埗的保安道图书馆为据点,收集街坊意见后再大胆尝试:如把馆藏“流动”到街道上、设置南亚书籍漂书架、以至把图书馆变成一个容许人流交集的社区空间。图书馆要改革,可以吗?

政府机构架构复杂,做事需时。大家的办事节奏不一样……但我们想让这两种不同time zone的人去夹。是不是夹到?这需要双方信任,但起码不是未开始就把门关上。
Social Lab项目总监Rachel
来自各行各业的实验室团队成员(左起阿Q、Vivian、Sushi、Vincent、Ernest、Ada),甘愿付出私人时间,走访深水埗区采集街坊故事,提出一个个创新图书馆的建议,希望图书馆能融入社区。(余俊亮摄)

什么是Labbers?

赛马会“创不同”社会创新实验室的团队成员一共有48人。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游走在民众与政府部门之间,让公众真正参与公共服务的改革。上星期六“实验图书馆”总结分享会就出现有趣的景象——在台上,一边是活力四射的年轻 Labbers(团队成员);另一边是相对成熟沉稳的图书馆馆长;座位前排,则是“大粒嘢”如康文署署长李美嫦、副署长吴志华等等。把这几种气场截然不同的人拉在一起、解决问题,就是社会创新实验室(以下简称Social Lab)的目的。

政府、民间两种节奏? “起码不是关上沟通大门”

“政府机构架构复杂,做事需时。大家的办事节奏不一样……但我们想让这两种不同time zone的人去夹。是不是夹到?这需要双方信任,但起码不是未开始就把门关上。”Social Lab项目总监Rachel说。

如是者,就有班志愿者成为“Labbers”,想像公共图书馆的种种改变。“我在赫尔辛基本来想参观邮政局,去到时才发现已倒闭。”任职室内设计师的Labber Alliot说。这教她明白,今天的图书馆不得不反思其定位。“对好多人来说,去图书馆不是为了借书,而是有冷气有凳坐、又可同人倾计的空间。今天的图书馆是否该接触更多读者以外的社群,甚至成为社区空间呢?”另一Labber Ernest 说。

深水埗区图书馆高级馆长Eunice向市民介绍“实验图书馆”计划。(由受访者提供)
Labbers不想只了解街坊对图书馆的意见,更想知道他们在地区的生活经验,以反思图书馆的社区角色。(余俊亮摄)

由下而上收集72个有血有肉的街坊故事

   Social Lab 花了很多时间收集街坊的生活故事以及图书馆经验,结果听回来的年轻人声音都颇为负面:“有阵老人‘除’”、“似老人中心”、“规矩太多”。而的确,香港公共图书馆近年借书率下跌,从2005年到2014年,借出书籍量共下降11%——改变定位几乎已是既定事实,但问题是怎样变?若果按政府惯例,不外乎是做一两场公众咨询、找专家提出方案,或做问卷调查等。最后结果真的能反映街坊心中想法吗?“我们想做的是从下而上收集街坊故事,而不是只分析冷冰冰的数据。”Rachel 说。

  结果,Social Lab团队在深水埗收集了72个有血有肉的街坊故事。其中, Rachel 访问了一个上海婆婆,平时爱在图书馆里织冷衫。一问之下,才知道深水埗没有上海同乡会,图书馆对婆婆来说俨然就是社区中心。这些故事加起来就是一个地区的情感地图,让我们读到人的成长、渴望、社区需要,亦有助反思图书馆的未来方向。

Labbers收集了不少南亚语言书籍。不过目前书本略嫌太学术,他们正计划收集更多如杂志、绘本等的书籍。(余俊亮摄)

摆放南亚书籍  增进族群理解

   Social Lab 的首席研究员Loretta指,Social Lab不是政府顾问、也不是压力团体。最终图书馆未必接纳Social  Lab 提出的改革建议,但Social Lab会根据故事,制作建议模型 (prototype) ,让图书馆参考。其中一组便设计了“南亚漂漂”书架,希望连结南亚族群及相关语言的馆藏。“我们跟街坊倾计,发现他们觉得深水埗有很多南亚人,觉得品流复杂。那我们就想,如何可以填补族群之间的空隙呢?”Angela 说。

  组员Ernest亦表示,访问过不少南亚家庭,发现“图书馆”从不在他们的生活雷达之内:“但他们其实希望自己子女可阅读其母语的书籍,因他们多数识讲但不识阅读。”于是他们联系了不少南亚组织如图书馆Sagar Libray及屏丽径等,收集南亚语言图书、在图书馆里放置漂书架。至今组员们仍不停修改构思,又试试把图书放在社区空间,希望能接触更多南亚社群。

图书馆放吧台吧凳?  需先明馆方限制

   另一组也有感太多年轻人觉得公共图书馆老气,想透过空间设计改善形象。“通往保安道图书馆的入口位于街市里面,所以一开始已被街市味包围。一入去,就会见到一排好像急症室候诊的凳,都是一班在阅报的老人家。”Alliot说。 于是组员们便扭尽六壬,尝试改善空间设计:可否把儿童读书区改在入口处位置?放置如Apple Store一样的长台和吧凳?但当组员发现图书馆不能改动现有设计后,再接再厉:可否减少几张凳?或者把一排凳打斜放? 但因安全及消防通道考虑,图书馆管理员还是一一拒绝。

  “我们其实没有在图书馆管理员角度想太多。对他们来说,要改动现有设计、甚至是更换现在家私,在程序上都是不可能的事。于是后来我们写下一些空间设计原则,唯有希望他们在兴建新馆时可采纳。”Alliot 说。

有实验团队成员则设计流动报纸架,让街坊不用待在图书馆亦可阅报。(余俊亮摄)
因团队听到太多投诉图书馆的声音,所以他们设计了一个推广同理心的Happy Library Cards游戏,让用家切身处地的了解管理员、老人、年轻人等的考量。(林振东摄)

馆长考虑“Curated Library”  以街坊兴趣策展主题书架

  相对较成功的是其中一组制作的“Curated Library”。这其实是一个简单书架,但收集了街坊意见后,以他们感兴趣的“食物”作策展主题,精选不同跟食物相关的书籍让读者借阅。Curated Library虽然简单,但亦颠覆了传统图书馆的展示方式——书本不再是乖乖的以000-900号码安坐架上,而是按主题呈现,让读者可意外的“发现”书本。组员们说馆长对此计划表示欢迎,亦会考虑持续设置。

感激图书馆理员走到街头  “政府要信任社区里的人”

  政府跟民间之间尚需继续磨合,但起码两者也踏出一步。Rachel感激图书馆管理员们暂时放下自己专业,跟他们一起走到街头,收集街坊的民间智慧。“欧洲兴讲User Design了很久,希望不只满足于浅层咨询,而是信任社区里的人,是香港需要学习的。”Rachel说。今次实验图书馆团队维持了5个月,经已解散;但将来Social Lab亦会继续跟其他政府部门合作,同样以相同方式为公共服务提出改革建议。“我相信香港绝对有Social Lab的存在空间,尤其在这个充满分化、二元对立、不信任政府的时代,我们就是沟通的平台。”Loretta说。

 

 

主办机构:创不同协作Make A Difference Institute (MaD)  

http://www.mad.asia

如欲了解更多,可浏览实验室团队的网志。网志纪录了于活动过程中所收集市民的故事,以及实现创新点子的过程。

https://medium.com/theliboratoryproject

但改变亦不容易——对于Labbers的提议,馆方常以安全、消防、噪音等原因否决。或许要改革图书馆,要放眼更远的未来?(资料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