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见病|罕药纳入名册却无用 家属盼集中治疗 一个医生跟到尾

撰文: 曾凤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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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见病在香港仍未有一个官方定义,故又被称“孤儿病”。虽然过去数年在多个组织争取下,政府在罕见病药物入册的速度已加快,但由于医生对药物的认知较低,令接下来的一系列治疗跟进质素强差人意,出现“有药,医生未必识用”的情况。有罕见病人家属提倡让患者集中治疗,由较熟悉罕见病的医生负责治疗,亦有助一众患者不用再东奔西走到不同政府门诊覆诊。

香港结节性硬化症协会主席阮佩玲曾成功为香港约300个结节性硬化症病友争取新药治疗,原因是她育有一个患有同样疾病的女儿──瑶瑶。今年22岁的瑶瑶,于五个月大时不时全身剧烈抽搐,历时接近半年反复检查,才确定她患上结节性硬化症。

香港结节性硬化症协会主席阮佩玲最为人熟知的事迹,便是成功为香港约300名结节性硬化症病友争取新药治疗。(曾凤婷摄)

当年香港医生对结节性硬化症感到陌生,只能开药抑制她的身体抽搐。瑶瑶在婴儿时期曾试过在一个月内抽搐过百次,令阮佩玲十分心痛,不甘心女儿就此度过一生,同时生怕她长大后,身体会因肿瘤扩散致死。

瑶瑶在婴儿时期,曾试过因病发在一个月内抽搐过百次。(受访者提供图片)

结节性硬化症患者因为体内控制细胞生长的蛋白质“mTOR”失控,导致细胞过度激生,形成肿瘤,先现于脑部,随著成长会在心脏、肺、脾、肾、皮肤等器官部位长出过量肿瘤,最后因器官衰竭死亡。

药物初时仍能舒缓瑶瑶的抽搐情况,但直至20个月大时,抽搐情况愈发严重。阮佩玲把心一横,独自带女儿飞到当时医疗较发达的美国进行检查,美国医生建议瑶瑶进行手术,把左脑一部分的肿瘤切除,虽然手术风险高,但所幸顺利。瑶瑶术后的抽搐情况不但有所改善,活动能力更越来越好,接近正常小朋友的水平。

当瑶瑶16岁时,阮佩玲从医生口中得知,有药物可助治疗结节性硬化症。(受访者提供图片)

当瑶瑶16岁时,阮佩玲从医生口中得知,有药物可助治疗结节性硬化症,有效控制肿瘤长大的速度,瑶瑶亦有机会尝试,惟药物试用期只得9个月,“试咗如果有效,咁9个月后冇得食点算”。阮佩玲遂开始主动了解更多相关资讯,“我之前一直以为政府会自动畀(药),但原来唔系”。

成功争取结节性硬化症纳入名册 战友却等不了

阮佩玲开始踏上争取药物纳入名册之途,过去几年,阮佩玲由对药物入册政策零认知,到与其他病人及家属共同创立香港结节性硬化症协会,透过在不同地方交流,发现邻近地区如内地及台湾,只要及早用药,孩子的人生便会完全改变。

经过五年时间争取,连战友在过程中亦不幸逝世,治疗结节性硬化症药物终成功被纳入药物名册,成为政府资助药物。(资料图片)

阮佩玲深明越早用药,病情更易受到控制,“大嘅可以唔使死,细嘅智力发展受到嘅影响会少好多”。经过五年时间争取,连战友在过程中亦不幸逝世,治疗结节性硬化症药物终成功被纳入药物名册,成为政府资助药物。

虽然成功争取药物纳入名册,但对于罕见病人来说,并不代表是终点。现时由于结节性硬化症涉及不同的专科门诊,令病友需要经常奔走不同门诊接受治疗。虽然现时治疗对年纪较轻的结节性硬化症病友较为友善,他们可以在儿童医院作每周一次的集中治疗,在同一地方完成所有专科覆诊,但成年病友则不然。据她所知,有病友需要到11个专科门诊覆诊,即在一个月内需要奔走不同医院至少2至3次,对病友的身体来说负荷极大。

每次覆诊由不同医生负责 苦了家属不断重新讲解

听过不同病友的分享,阮佩玲发现医生有不懂用药的情况。她理解结节性硬化症在香港是罕见疾病,未必每位医生会有相应的知识,但对于病患来说却是十分致命的问题。她忆述曾有病友用药后,身上肿瘤不但未有受控,反而一直变大,最终必须进行手术切除。

结节性硬化症在香港是罕见疾病,未必每位医生会有相应的知识,对于病患来说却是十分致命的问题。药物为示意图。(资料图片)

阮佩玲表示,问题源于医生对用药的不掌握,令药物未能发挥到应有的效用,如同“得物无所用”。成年病友每次覆诊,都需要到不同医院及由不同医生跟进,难以在短短的面诊时间内,令医生完全掌握病人的情况,陪同覆诊的家属每次亦要重新讲解病况,“基本上去到唔同专科、唔同医院,甚至唔同医生,就要重新讲多次个病系点,如果有时家属唔系一齐去,一时三刻都好难讲清楚”。

成年病友每次覆诊,都需要到不同医院及由不同医生跟进,难以在短短的面诊时间内,令医生完全掌握病人的情况,陪同覆诊的家属每次亦要重新讲解病况。(资料图片)

反观邻近地区如内地及台湾,早有集中治疗概念,即把病人所有需要覆诊的专科齐集在同一地方进行治疗,并由同一位主诊医生跟进,亦会定期进行跨科交流,确保处理罕病的医生熟知患者情况。

阮佩玲认为,香港对罕见病的相关政策已逐渐进步,但有条件做得更好。她希望不用再花上五年时间争取集中治疗问题,更不希望再有病友在等待过程中离世,“希望有一个完善嘅治疗罕病系统出现,有一日我都会上天堂,瑶瑶如果有妥善嘅治疗,我去都会去得安乐啲”。

阮佩玲(右)认为,香港对罕见病的相关政策已逐渐进步,但有条件做得更好。(资料图片)

曾建平促为罕见病订立官方定义

罕见疾病联盟会长曾建平表示,近年因民间对争取罕见病权益的声音渐大,政府开始为罕见病进行一系列的改善措施,例如进行科学研究及增加关爱基金对罕见病病友的资助等。过往争取罕见病药物入册至少需要三至五年,现时最快则能在18个月内纳入安全网。

罕见疾病联盟会长曾建平表示,最理想的是先把罕见病订立官方定义。(曾凤婷摄)

但他认为在罕见病政策上仍有不少改善空间,最理想的是先把罕见病订立官方定义,“依家啲政府文件提到罕见病,都系以不常见疾病带过,如果无一个明确嘅定义,又点去开展工作呢?”

目前在制订罕见病政策时,多以前线医生及专家小组主导,曾建平认为,推动罕见病政策,应要由官、商和民间病人组织共同协作,建议设立罕见病委员会,由食卫局主导,集结各方的持份者,例如医管局、大学、药厂、官员及病人组织等,定期探讨罕见病患者目前所面对的挑战,提供渠道作讨论及提供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