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全者坐上轮椅游坚尼地城 亲身感受街道上的重重障碍
轮椅上的风光是怎么样的?轮椅上的生活又有何不同?对于社区的观感,若是从轮椅矮一截的视角,会否发现许多不友好的地方?上周日,一班参与者来到坚尼地城,亲身坐上轮椅游历社区,发现原来短短一段路亦需要用尽全身力气,而目光也大多只能定格在眼前的路面,努力让自己保持平衡。他们之中,有小朋友、中年人,更有轮椅使用者。
体验过程中,参与者纷纷拍下眼前所见不一样的景观,又在结束后在纸上写下诗句,回想轮椅上对社区的观感。简简单单的字句中,蕴藏着关于无障碍社区深刻的思考。
摄影:卢瑛婷
在坚尼地城西环邨的入口处,艺术家骆扬名(阿骆)念起了自己为这里所写的诗《维城》:
“这里曾是维多利亚城的一部分,在众星里闪烁。
而且留有很小很小的界碑,也诉说了他们的女皇。
突然有个自称叫维多利亚的老婆婆。
……她说自己的国被海洋不同深度所包围,那些打出的浪,像她花园里的花。”
围绕在阿骆身边的人们,静静地听着阿骆的诗句,开始在脑海中建构社区的图景。过去是用双脚直立走过这里,现于轮椅上矮一截的视野,又会有什么不同?从事时装设计行业的李德良(Terence)坐上轮椅,戴起手套,一边靠身边人推动轮椅,一边试着用双手推动车轮前进,却发现远远比想像中更难。
轮椅上的海 有尽头
正在读中一的方芷乔(芷乔),此次亦是第一次坐上轮椅,走过这条从未走过的路线。由加多近街的百年大楼出发,参与活动的人们轮流通过轮椅走过科士街,走过士美非路,走过爹核士街,走过吉席街,途中经过地铁站、坚尼地城海傍,最后回到原点。
海傍风大,吹散了人们的头发。推轮椅的人与坐轮椅的人,于是都停下来歇息,又静静地听阿骆读诗:
“也有大部分的同伴选择,坐在不同大小的动物身上游走。
当主人离开,动物都挤在小小的公园。
人们都主动植下许多的树。
慢慢变成了个喧闹的森林。
包围了整个城市,而且越发广大。比城区还要更宽阔。
森林连着海洋。”
芷乔坐在轮椅上,望着眼前影影绰绰的海面。记忆中的海总是一望无际,是从来没有终点的地方,但坐在轮椅上,却发现眼前的海仿佛突然有了界限,被框了起来,不那么自在。
她于是用即影即有相机拍下眼前被海边石壆遮挡住了一半的蓝色。后来,还在照片空白处写上:“看不见远处的海。”
白日被吃掉 轮椅走过的路困难重重
活动导师、诗人洪晓娴(Kitty)对芷乔的这句话印象深刻。“这句很敏锐。坐着和站着所见到的海,是很不同的。远处的海有什么?又为什么想到达远处的海?这一句是可以发展成为一首好诗的。”她说。
参与者在轮椅游社区结束之后,纷纷回到工作室展示自己所拍下的照片,以及由此次经历为灵感写下一些语句。Kitty赞叹于大家细致的观察力,照片中有坑渠盖,有脚,亦有从轮椅视觉出发而看到的不一样的风景,与步行的Kitty拍出来的照片完全是不一样的视角。
平日步行不为意 轮椅代步后却充满问号
Terence亦在体验结束之后写下这样的语句:
“平日踏步走,今日轮上走。轻松放眼观,艰辛俯窄道。”
平日与今日,是轻松和艰辛。平日可以左顾右盼,今日却只能紧紧盯着脚下的路,生怕撞到别人,亦怕被人撞到。平日用脚走路,不知道路面有这么多凹凸不平的位置,今日却对路面都有了不一样的了解。
他说自己如今充满了问号。“城市路面工程建设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多考虑到轮椅使用者的意见?过斑马线的时间,对于轮椅使用者来说是很紧迫的,如果斑马线较长,轮椅使用者就更难马上到达马路对面。原来对我们健全人士来说很短的路,对轮椅使用者来说都是不够时间的。”
他住葵涌,明白自己社区很多斜坡,轮椅使用者若非使用电动轮椅或是有他人协助,很难自行出门,而他认为坚尼地城相对来说还能满足轮椅使用者独立出街的需求。
五彩缤纷的地图 标出轮椅使用者的爱与痛
多年从事艺术教育的艺术家王建衡,与一班热心的参加者以及轮椅使用人士,共同制作了一幅五彩的坚尼地城无障碍地图,冀标出所有本区对轮椅使用者友好以及不友好的地方。
黄色代表斑马线前的下斜路缘,蓝色代表有灯柱横在行人路中间、难以让轮椅使用者经过的路段,粉紫色代表设有残障人士专用洗手间……红黄蓝绿的线交错纵横在王建衡绘制的木板地图上,鲜明地警醒着人们关于社区的种种隐患,或者可更完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