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有艺术治疗】母称欲自杀 女儿拨热线不果:他们全都放假了
联合国公布的2016“全球快乐报告”指,香港快乐指数由去年72位,退至75位。香港心理卫生会的研究指出,本港每3人中便有1个(约33%)会面对精神健康的问题,高于世卫调查数据的25%。社区治疗令讨论十载得个吉,强制精神病人接受治疗的硬性政策行不通,软性的艺术治疗会否较可行?《香港01》倡议香港每区都需有大众化而专业的艺术治疗服务,从预防入手。总之,一落街,家楼下就要有。这个想法,源于一个真实的经历:
“距离我生日还有数小时,母亲对我说:‘我想自杀。’我们只想要一个心理辅导的电话。然而,可以打的电话都打过了,话筒转来的却都是公式化的机械声:“‘请在办公时间再打过嚟。’我望着母亲揪着自己衫口,我吞吐地说出自觉荒唐的理由:‘他们……全部都放假。’”
摄影:黄宝莹、李孙彤、龚慧
影像协作:曾梓洋
以下是记者一位朋友的自白,她的名字叫Wincy(化名) ——
我生日前夕 母亲想自杀
7月30日,距离我生日还有数小时,母亲对我说:“我想自杀。”
这是她第一次对我吐露心声,我没有告诉她,其实我心脏颤抖不已,只是用力紧闭微震的双唇,细听她的话。母亲说脑海不受控制,手不停抖震,心很怕,双脚想跳下去。母亲不停形容身体不适,“不停有东西从胃部涌上来,好似畀火烧,好辛苦。”后来我才知道,她说涌上来的不是胃酸,是想死的念头。
她早几天看西医,西医说心理医生收费好贵,所以她吃了惊恐药、抗抑郁药和安眠药。不过没效用,反更辛苦,但她仍嚷着要即时看夜诊,转另一个医生。“我的心叫我不要死,但脑海控制不到。可能呢个医生的药唔得。”我强作镇定,尝试各类放松方法都帮不到她,好不容易才说服她接受心理辅导。她喃喃自语“有东西涌上来……”但也同意我的话,想即时找人辅导。
话筒转来的却是公式化机械声:“请在办公时间再打过嚟。”
心理辅导电话 遍寻不果
我随即上网找寻心理辅导的电话,家庭暴力、婚前辅导、离婚、青少年成长、过度活跃、思觉失调⋯⋯全都不是,如果知原因,我们不会无从入手。再来是“50分钟咨询,$1,900”,又或是一张心理测验图,教你按如何电话录音,看到10多个步骤,只觉心烦。
我们只想要一个心理辅导的电话。
那时我心慌,未有细望,只记得接连打了数个电话,基督教、什么心理中心、明爱……慈善诸类什么都打,话筒转来的却是公式化机械声:“请在办公时间再打过嚟。”或是重复地长响。我望着母亲揪着自己衫口,吞吐地说出自觉荒唐的理由:“他们……全部都放假。”星期六日人会放假,但情绪冇假放,难道因为星期六就不会不开心?最后,母亲因吃了安眠药,有点困意便睡去。
医生放假 几个月后才可以看的“病”
7月31日,因熟人建议可到政府的精神科,有心理咨询,也有药吃,于是母亲自己到家附近的医院排了数小时,她说:“我身体好辛苦,顶唔顺。”姑娘却对她说:“你要排期啊,11月中先有位。”母亲冷笑道:“等到11月?我都死了。”我知道这不是开玩笑,我手跟母亲一样微抖。
8月1日,我找到大学的心理治疗中心,主张不吃药。医生放假,我讲述母亲的情况,再苦苦哀求,“一个月后,已经最快。”比医院快两个月。
“等到11月?我都死了。”母亲的话不停在我脑海回响,那时是7月。
(后话:一个月后,见医生前一天,职员才打来,指医生仍在放假,“不如你再延期一个月啦。”电话是我接的,还好母亲听不到如此轻视人心的话。每个字都像石头重击内心,足以令人心死。)
转院
母亲再到另一间医院,今回直接对医生说她想自杀。医院立刻用专车把她送到另一间医院的精神病院,当晚住院。
为快见医生 未诊断与患者同房受惊
翌日,我才可以在探病时间见上母亲一面。母亲说她很怕,她无意歧视精神病患者,只是未诊断与患病的混在一起,总有点影响,“我系咪好奇怪,点解会入嚟咁严重?他们夜晚乱叫乱跑,好嘈,根本睡不到。有个妹妹啱啱送入来,因为读书压力太大,佢最惨,坐在全房最嘈的对面。佢望住好惊唔出声,我去安慰她。”
我安慰她说,这是医院工作的朋友教的“手段”,为了让她快点见到医生,她才舒一口气。
我想单独跟主诊医生谈谈母亲的情况,姑娘说:“医生今天放假呀,你打电话预约嘛。”我已经无力再反白眼,走出精神病房。
医生反问为何来精神科
“医生反问我为什么来精神科?未去到精神病啊!我知道,心理咨询会被标签,又不是人人可以负担。我也想在楼下附近,至少在区内,让她作情绪治疗,只是我们没想过这么难。如果平时有,或者不用来到呢一步。”
世界卫生组织估计,至2020年抑郁症将成为全球第二大疾病,自杀是其中的征状。社会精神持续不健康,或许有一天,普通的情绪困扰会变成确诊精神病。精神病之前,社区之内有没有轻松自然之法松弛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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