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眼人‧上】家族遗传三代能通灵: “宁死不再去新娘潭”

撰文: 陈芷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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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妮家族遗传有阴阳眼,自3岁起她不但能看、能听,什至能与灵体沟通。她说尽一切令人难以置信的事,说公公曾透过观音向她说话,投诉阴间无被舖;有曾杀人的男鬼主动向她求助离开阴间;甚至好像因为自己的缘故,亲朋相继被恶鬼缠身。她说虽然自己看到的世界比常人大,但生活不容易,一直被人怀疑思觉失调,有同学会嫌她麻烦疑神疑鬼,直至18岁认识心理辅导医生才能接受自己的身体。她24岁年来如何接受自己?

存在与不存在的家人

凯妮说她从前的旧居,住了爸爸、妈妈,一个中度智障的弟弟,一个未出世被堕胎的家姐,一个男人、女人,还有一个小朋友。她说原来小朋友的灵体也会在他们的世界长大,家姐一直在家里紧随母亲的身后,平时作她的玩伴,直至家姐18岁㝠寿时,说要嫁人离开这个家,嘱托她好好照顾母亲。

至于那个男人,女人,还有小孩,好像是等待股胎暂住她的家,“日头佢哋通常出咗去,其实甚少交流,有时八卦我做乜嘢。”要走的时候,她说了声:“你要走喇?再见。”不认识的灵体,凯妮早就当他们成为家人。

“细个唔知道原来自己见到嘅原来系鬼。”凯妮说。她大概3岁的时候,“唔知点解,见到天花板有骷髅骨头。”家人不敢相信她的话,坚称她是发梦,祖母以为她撞邪,著她站在神台面前用黄纸抹身,情况时好时坏。“后来觉得越嚟越奇怪,去到一啲地方,见到啲似人又唔似人嘅物体。”尤其回到乡下婆婆的村屋,大人们兴高采烈地“我碰啊!”、“我上啊!”,凯妮看见很多她从不认识的亲戚,“妈?那个穿紫色衫的是谁?”母亲被吓,“你系咪眼花?”

凯妮是家族遗传拥有阴阳眼,被堕胎的家姐一直住在家中,和她一起长大,平时作她的玩伴,直至家姐18岁㝠寿时,说要嫁人离开这个家,嘱托她好好照顾母亲。(吴炜豪摄)

18岁才接受自己身体

直至婆婆带她见一个会通灵的姨姨,姨姨告诉她有阴阳眼。她说华人社会好多禁忌,令她一直对于自己的身体感到迷茫。点解我会咁?凯妮说后来才知道婆婆和爸爸都有阴阳眼,他们仨“家族遗传”“可以见到、听到,甚至同灵体沟通。”偏偏自少婆婆说她撞邪,“长辈觉得我讲出嚟一定死紧,𠮶啲嘢会出嚟揾我。”,爸妈常说她眼花。甚或她中学时期加入天主教会,神父叮嘱她:“你知道自己系咩人就好,唔好讲出去,撒旦可能会利用佢嘅奴隶令你离开教会。”她话即使今次的访问,不能够以真面目示人,都是要保护教会的缘故,大家将她说成怪胎一样,“直至18岁,我先接受自己有呢个体质。”她形容阴阳眼是一种体质,像普通人别无两样,有人是热底,有人是寒底一般。

她11岁,身体严重地长满水荳,病了一个月不能上学。“自此身体出现变化。”她可以看到更多灵体,而且看得更具像。最深刻一次,她乘坐爸爸的车经过屯门公路......(资料图片)
她乘坐爸爸的车经过屯门公路,看见路两旁有一大堆全身白色的“人”。(资料图片)

屯门公路那堆透明的“人”

她11岁,身体严重地长满水荳,病了一个月不能上学。“自此身体出现变化。”她可以看到更多灵体,而且看得更具像。最深刻一次,她乘坐爸爸的车经过屯门公路,她问爸爸:“点解山丘隔篱咁多人喺度?但𠮶啲人透明㗎㖞!”她形容那些人,男的多是身穿西装,女的有的穿裙,有的穿裤,总之就是端端庄庄,“佢哋有眼耳口鼻,有手有脚,只系成个人灰白。”她说时指著餐桌上的盐樽,指他们大概就是盐的灰白。“那些人一大堆谈天,过马路时仍会留意交通安全,会避开啲车,左望右望。”爸爸又问:“你系咪眼花?唔好望。”

凯妮:“因为小说电影里𠮶啲鬼太恐布,我联想唔到原来见到嘅就系鬼。”后来,爸爸有日问她:“你系咪见到?”然后向她坦白自己也是从小开始就能看见鬼。爸爸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能自控地灵魂出窍,“夜晚明明见到爸爸瞓紧觉,出到厅又见佢坐咗喺梳化度。”爸爸忠告她:“总之见到扮见唔到。”其实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不论凯妮所看见的是真实,还是幻像,她们的生活毫不容易。不单随时有“人”窥探她冲凉,在她温书累得半死的时候找上门。她解说像她这种“体质”,不单是眼睛能看见,而是全身的感官异常敏感,像是全身每一个毛孔被放大,些微风吹草动,可以让她们浑身不对劲,崩紧起来。

新浪潭“死亡湾”一直是意外黑点。究竟是道路设计问题,还是亡灵作怪?(资料图片)

同学嫌疑神疑鬼 

“小学唔系好理(阴阳眼),中学觉得自己有啲奇怪,但唔系好认识呢个能力。网上讲得好神怪,search阴阳眼,我好记得揾到罗兰,佢个头摇吓摇吓咁,好骑呢。”成长过程中,同学经常说她疑神疑鬼,“紧系啦!你哋都睇唔到,紧系唔明。”她少时经常动气。“唔好再讲,再讲就反面。”同学说。

宁死不入新娘潭

她忆述起中学四年级秋季旅行到新娘潭烧烤。秋高气爽,全体同学就只有她感觉局促闷热,“热到我想讲粗口,好似被笼罩住嘅感觉,我出晒汗,好唔妥。”她经常说新娘潭这个地方“靓得不合常理。”她眼见一棵树秋天竟然长满了花,却没有一只鸟,甚觉奇怪,“我觉得好似时间停顿咗。”同学偏要左穿右插去探险,走到丛林里,树荫几乎密封了遮挡阳光,“我叫佢哋唔好行,我觉得突然好阴凉。我觉得好唔对路,身体好唔舒服。”同学嫌她疑神疑鬼,过于敏感,依旧走到丛林里去。她心急如焚:“唔好行啊,唔好再行。”结果,有同学滑倒。“佢哋唔知到树荫有好多只眼望住佢哋。人哋人多势众,我唔可以明讲。”后来同学唔识死,再去新娘潭,结果又跌断了脚。她相信是灵体作怪。

“我打死都唔会再去新浪潭。”凯妮说。

某年母亲从乡下婆婆家回来后,家里持续半年经常无故有一摊水,“起初以为漏水,但好奇怪厕所路中央会有摊水,而我妈妈又成日病。”凯妮好奇碰碰那摊水,“发觉冻到好似几乎结冰咁。”有晚她晚上温书后,在客厅刷牙,隐约看到一个阴影。(吴炜豪摄)

遇上同一类人:原来我不是唯一一个

她说熟知她的同学,多听她的话,平日多会迁就她,不会露营,晚上多到旺区,不会流连公园,偶尔或会因为凯妮劝阻她们到某些地方而争执。有段时间,她觉得是自己一个人。直至认识一位学兄Benson,“我看见佢身上有团光,身旁有些像二郎神的物体,便知应是同一类人。”两个拥有独特眼睛的人相认,“终于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一个。”他看见凯妮所看见的,好像说著同一种方言。学兄还学习六壬神功,声称懂得驱鬼,“Benson对我嚟讲都几重要,好似㚵于有一个知己,我当佢系大哥哥。”

Benson是凯妮的护身符。

遇上最恶心的水鬼

她从来不知什么原因,好像因为她自己的缘故,身边的人包括朋友、男友、母亲都相继撞鬼。她说就像感冒会传染、又或是一起生活,习惯相近一般。某年母亲从乡下婆婆家回来后,家里持续半年经常无故有一摊水,“起初以为漏水,但好奇怪厕所路中央会有摊水,而我妈妈又成日病。”凯妮好奇碰碰那摊水,“发觉冻到好似几乎结冰咁。”有晚她晚上温书后,在客厅刷牙,隐约看到一个阴影,心慌之下刻下告之其学兄Benson,学兄指是水鬼,著她要小心。“我旧屋有一个露台,佢企咗喺呢度,捉住梳化,好嬲咁‘厉’住我。”凯妮竟然还坚持快快刷牙,快快回房。“我一刷完牙,我拎转头,哗,佢喺后面。我咁大个女未见过咁核突嘅样。”她形容那女水鬼,头发湿淋淋,脸像浸水过后的皱,蓝色的,“咀唇好似唔识化妆咁,画到出晒界,超红。”,她快快回房祈祷睡觉,“她扯我的头发,大概话我阻住佢上阿妈身。”翌日醒来,周身瘀伤,面有掌印,背有三道抓痕。翌日跟妈妈到学兄的馆口,把鬼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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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思觉失调

“有冇人话你思觉失调?”记者问。凯妮:“当然有。”她有怀疑过,15岁时她看过网上资料说思觉失调是青春期发病,于是认真地留意这个病每一个症状,“我冇觉得人逼害我,又唔会成日想躲藏起来。”直至18岁主动报读一个心理学辅导的课程,接髑辅导老师,才确信自己是“正常人”。老师跟她说:“你好make sense,讲嘢冇语无伦次,冇乜嘢,唔需要当自己有问题,当自己有问题嘅话,你会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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