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SE重考生自修室孤独奋战一年 激瘦近20磅叹“一试定生死”
新高中学制推行以来,教育局官员一直强调中学文凭试并非“一试定生死”,提供了多元化的出路,但事实是怎样?
第五届中学文凭试即将放榜(7月13日),除了5.7万名日校考生,尚有1.1万人以自修生身分应试,当中绝大部分是重考生。在2014、2015两年,重考生比例分别为16%,较2013年、即第二届文凭试的13%上升。
逾万学子多花一年时间,仅为换取跻身大学多一次希望。苦读大半载、只求英文科合格的Ivan,认为“一试定生死”是最真实写照,要靠不断跑步减压,高个子瘦至50公斤,“(重考)是很煎熬,我们要‘搏晒老命’,只为搏取一次好成绩。”
摄影:钟伟德
自信小子变寡言
Ivan非出身名校,但在母校一直就读精英班,自己的成绩也维持在全级首30名内,“人人开口埋口温书、天天讨论试题,大家都很着紧”。连任教多年的老师也一直对他有信心,而同届特别多同学考到入大学成绩。眼见昔日同窗展开大学新生活,Ivan特别介怀成绩,也自责令老师失望,一年下来,他一直不敢重返母校。
除了师长的期许,Ivan的家人一直对他充满期望,早在他升读中六时,已经向亲友笑说:“阿仔就快入大学啦”,他直言父母思想传统,愿望仅是想“家中出个大学生”。作为家中长子,Ivan坦言坚持上大学,主因之一是满足家人期望,对成绩既自卑又自责,他由原本爱笑、爱说话的自信小子,渐渐变成不想表达情绪、沉默寡言的“苦瓜干”,恍如变了另一个人。
苦读压力无路诉
忆起去年9月起、独自备战的大半年,天天在自修室苦读10小时,Ivan用两个字总结:“孤独”,自觉失去家人、学校及朋友的支援,生命的轴心就是无尽的温习,“温习总有迷惘的时候,也会很暴躁,但家人常常都是提起温书、温书和温书,语气就是质疑我不认真,怀疑我在玩。”有时候Ivan打开电脑找资料、搜寻旧试题,也会被怀疑不够专心。
压力也源自邻舍、旧友,Ivan忆述:“个个只会问,你现在做什么呀?有时会(向邻舍)说谎,说自己仍在念中六。”最可悲是昔日好友也常常提及温习与考试,虽然出发点是为他好,但仍不好受。当时Ivan只可靠跑步减压,一跑便是个多小时,“跑到断气,只想换来‘呼吸已经很舒服’的感觉。”运动量大、食欲却欠奉,Ivan由原本的58公斤,瘦剩50公斤。
今年中学文凭试的主科考试早已于4月完结,Ivan的压力亦随之得到纾缓,他亦庆幸在应试前遇上网上外展社工,获得不少支援,现时心情已轻松不少,更打算如重考成绩未如理想,会入读社工的副学位课程,盼望之后衔接入大学。协助Ivan的小童群益会“夜猫Online”辅导员何献儿指,像Ivan一样的自修重考生,因一下子改变学习模式,身边也无师长、同学陪伴,尤其需要支援。
5**佳绩仍重考
何献儿表示,有更极端的重考生例子,是原本已考获不俗成绩、个别科目获最高的5**级,但因一心要考进医科,决意自修重读,“他对放榜毫不紧张,因已经麻木了,但却非常执着,已决定若考不到入医科成绩,一定再重读一次。”
除了学生自我要求高,何认为家人的期许也是重考生的主要压力来源,并寄语家长放下“一定要入大学、一定要读某科”迷思,真正陪伴及支持子女。
你问我有无得拣?我会说,如果想好好看待自己的未来和前途,是无得拣,因为制度真的是一试定生死,对我们来说,是要搏晒老命,才可能考到好成绩。
学友社学生辅导中心总干事吴宝城则认为,“一试定生死”的问题一直存在。至于教育局官员认为由旧制两个考试(会考及高考)、变成一个考试(文凭试),理论上是减少了一次考试压力;当局又多次强调文凭试并非“一试定生死”,吴宝城认为,种种说法都是忽视学生的真正感受,“事实是剩下这一次考试,学生更加觉得不容有失。
而中学文凭试举行到第五届,这种“生死”压力非但没减少,从重考生的比例、学生求助案例等,均反映压力正在加剧。
吴宝城说:“的确有了自资院校、专上课程学额增加了,貌似多了出路、学生有很多选择,但社会大众及家长心态根本没变,学生仍一味认为大学是唯一出路、是终点,即使读副学位也是为了升大学,凡此种种,不能只怪责学生不懂释放压力,这是体制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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