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性别女出柜 父母请牧师“赶鬼”、上司态度突变:曾觉自己有罪
【100种女生|跨性别女生】初次与Alice见面,她身穿连身裙,口罩下是完整妆容,与大部份女生一样“见光死”,怕晒黑晒出斑,访问当天烈日当空,甫见面她就把拉我到阴凉处。一开口,说话予人娇嗲的感觉,带可爱独特尾音。33岁的Alice是跨性别人士,自小就是“女儿心”,但两年前才正式变成“女儿身”。
生于男人身体 自小被同侪欺凌排挤
像Alice生于男性躯体的女生,数目难算,因大部份处于“隐形状态”,因为种种包袱不愿“现身”。生于基督教家庭的Alice,也经历过躲于“柜内”,小时候已经偷偷拿亲戚的裙和高踭鞋试穿,曾问过其他男生“会不会想穿裙”,身体较瘦弱,曾经被同侪欺凌排挤,成长环境使然“由细到大,我都被教导‘我喺女仔’这个想法是错的。”后来开始做运动,无论外表还是声线都很阳刚,身边目光不再异样,她因此觉得很“舒服”,“自觉是女生这个想法渐渐埋没。”
父母发现衣柜女装:叫牧师帮你赶鬼
Alice大学时期,开始思考性别的问题,被父母发现她的“异样”之后,竟然直指她有罪,甚至要请牧师帮她“赶鬼”?
▼▼▼点图看Alice“出柜”经过,曾遇到的伤心对待▼▼▼
当Alice忍不住再次“做回自己”,穿回女装,开始吃荷尔蒙药,体态线条渐渐变得女性化,家人不再理睬她,Alice对于这段过去不欲多谈。
完成重置手术 出席教会聚会“被请离开”
2018年,跨性别资源中心曾做过一项“针对跨性别人士暴力研究调查”,结果指出有接近半数(45.9%)跨性别人士曾遭受暴力对待(包括言语及肢体),当中有一半人表示“施暴”对象是家人。
2018年末,Alice在泰国完成性别重置手术,继而做了隆胸及声带手术,与家人的关系降到冰点,从小到大认识的教友也仿佛变成陌生人。Alice表示自己的教会很传统,聚会时会男女分坐,她参与聚会时自然而然走到女生位置,“他们问我是否做了变性手术,我答是,他们请我离开。”
跨性别身份对爱情却步:怕失去
对于过去,Alice不愿回忆,提起爱情,她则流露出羞涩一面。问及她的性取向,“我觉得每一个人都是‘Bi’(双性恋),现在我有8成时间觉得男性吸引,2成时间会被同性吸引,根据主流定义就是‘异性恋’。”Alice的恋爱史仅停留在中学,当时她曾与较“男仔头”的女生在一起,“谈不上是爱情,我只是喜欢那种被保护的感觉。”
曾听闻“同跨性别做爱,会好似与男人做爱”
换回女儿身后,Alice对爱情有憧憬却又怕受伤,曾经遇上“有强烈感觉”的对象,却因为跨性别身份而不敢行动, “我会担心对方会知道我是跨性别。”对跨性别者而言,出柜需要勇气,追求所爱也要披荆斩棘,跨过心理关口,对恋爱的态度,她依然消极,“我觉得无开始就不会失去,就不怕受伤。” 她直言许多跨性别人士都因为自己下体是“人工”而有忧虑,
我曾经听过有男性说,觉得同跨性别做爱会好似与男人做爱,我好怕他们有这种感觉。
此刻对爱情却步,但Alice坦言自己也盼望有一天真命天子会出现。
家人渐渐接受、改口叫“姑姐” 工作上司态度却突变
现在Alice家人渐渐“能够”接受她的性别,“他们会教姪女叫我做姑姐,但其实我感受到他们还未能完全接受。”公司同事也见证她从“男”变女,当初接受变性手术前,她遭受不少歧视目光,“现在他们都会把我当作女性。”Alice任职外资公司,有保障“LGBT+”的政策,但空有政策,缺乏教育,条文再写得“天花龙凤”,也难以改善性小众在职场面对的困境,Alice回忆“当初我的直属上司因为我是男性才聘请我,因为我的工作性质较为“男性化”。”手术过后,她的工作能力无变,“上司对我投闲置散,升迁机会也不如从前。”现在调任到其他组别,她的待遇才得以改善。
公司宛如整个社会的缩影,跨性别人士接下来的路仍不易走,性别平权组织或人士多次敦促政府订立《性别承认法》,参考外国条文,只要证实患有性别不安、有实际生活体验就能更改身份证明文件上的性别。现行的香港法例,跨性别人士需接受“全套手术”才能更改身份证上的性别,去年有3名未完成“全套手术”的“跨仔”向入境处申请更改身份证性别被拒,对相关政策提出司法覆核却败诉。
跨性别都歧视跨性别
Alice坦言决定做性别重置手术,不多不少是受到“社会规范”影响,“虽然我是因为不喜欢自己的性器官而做手术,但其实也某程度是为了社会对女性的‘刻板印象’而改变自己。”不仅是社会大众,跨性别人士在圈子内也不易获得认同,
跨性别都会歧视跨性别,有未完成变性手术的跨女穿女装也会被其他跨性别女性质疑,连自己人都歧视自己人,其实更难说服旁人接受我们。
Alice形容“其实整个社会最理想的状态就是不需要变性,不需要变得漂亮,都可以成为女生。”Alice近年开始站出来为跨性别人士发声,希望社会大众更关注跨性别人士的权益,近日她参与拍摄慈善写真《Girls》,为过去一直为女性及性小众平权发声的慈善团体“Her Fund”筹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