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见4格阶砖黏60只曱甴蛋 28岁硕士灭虫7年:理论配合环境先有效

撰文: 伍梓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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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灭虫师傅”,一般人会想起背着杀虫水、满身大汗的大叔,现年28岁的郑国铿看来只像年轻学徒,应跟在老师傅背后“学嘢”。但原来他已是有7年经验的灭虫公司老板,大学本科读环境政策研究,其后再进修成环境管理学硕士,作为拥有高学历的90后,他终日与床虱、白蚁、曱甴等害虫开战,并认为要以理论配合现场环境才能歼灭害虫。
郑国铿坦言工作时亦有过心寒一刻,“𠮶次喺电表房灭曱甴,一打开门已发现‘大军’,大约4格阶砖范围(约4平方呎)上面有50至60个曱甴蛋”,其后被一只超大曱甴直扑脸上,他只好强装镇定捉起丢走,“唔可以惊,因为有客人喺附近睇住你”。灭虫业赚不了大钱,家人亦反对入行,促使他坚持做下去,原来是首次兼职做灭虫时,可能受杀虫剂影响而眼泪直流,加上见到一些同业以农药级的杀虫剂乱来,认为“香港灭虫业有很多改善空间”,故会继续做下去。

坊间对灭虫师傅的印象都是一些大叔,郑国铿看上去像个年轻学徙,但其实已有7年经验,而且还拥有硕士学历。(陈展希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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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灭虫,首要条件是不怕虫,洋名郑国铿的郑国铿忆起5、6岁参加童军时,队长将一只很大的红色蟑螂放在他肩膊上,他发现后只轻轻拨走,自此知道自已不怕虫,“唯一可能怕的是蜘蛛,但蜘蛛系益虫”。

初次灭虫眼泪长流

郑国铿的灭虫路由7年前做兼职开始,当时是晚上去灭虫,讵料收工后感到不适,不停流眼水,未知是装备不足还是药水问题。他指不少老师傅爱用毒性很强的杀虫剂,有些几近农药级,先不谈对环境和人体影响,这种方法能否灭虫的问题更大。他曾接到一个长沙湾屋邨个案,客人指灭虫公司折腾了足足2年仍未能灭虱,“问返发现个师傅根本冇了解现场环境,每次只系喷15分钟药水就走,一次收千几蚊”。

郑国铿说香港没有专门灭虫的学位可读,只能报读一些海外大学遥距课程,配合实战累积经验。(温嘉敏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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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行内一些惯性陋习,郑国铿没有把自己当过客,反而想想投身其中作出改良,他先在大学修读环境政策研究,继而攻读环境管理学硕士,毕业论文写环境、能源、除害剂及新式种植蔬菜等关系,在学业上为环境理论打好根底。实战方面,他跟随一些师傅学习基本灭虫技巧,并会看书和在网上搜寻资料,研究如何改进技术,望增强“战力”打胜仗。

郑国铿指外国有专门灭虫的相关学位可读,例如昆虫学以至虫害控制等,香港却只有短期课程,他唯有报读海外大学遥距课程,继续进修。他眼见不少市民面对害虫时惊恐无助,而现时本港常用的灭虫方法并不环保,故他3年前、即25岁那年,胆粗粗与读市场学的好友凑合了10万元开设观林虫害控制公司,期望以科学理论应用于实战环境,改良消灭害虫的方法。

灭一次白蚁足以“尸横布野”。(受访者提供图片)

完成硕士学位却选择与害虫搏斗,家人最初支持郑国铿的决定,但母亲隔天却反口说:“好哋哋做乜唔返写字楼凉下冷气?你咁易流汗。”又形容灭虫是体力劳动工种,希望他攻读博士或考政府工。郑国铿唯有解释香港灭虫业有很多改善空间,其选择适合自己也能助人,家人亦慢慢接受。

香港灭虫毋须领牌

郑国铿指美国不少州份对灭虫业有执照制度,新加坡更有政府课程培养灭虫人员,但香港投身灭虫业毋须需考牌,故各从业员可“各师各法”,部分人会使用超强力杀虫剂,损害环境之余,亦有可能对人体有害,而且未必能达到灭虫效果。他由兼职起计已入行7年,但常被人标签“经验唔够”,因一般人认为灭虫师傅该是中年以上的大叔,但他极不同意,认为应看实际工作成绩,“日日接单,一年365日都喺到琢磨,其实你已经系一个专家,年龄根本唔系一个问题”。

香港主要害虫是蟑螂、蚁、白蚁和木虱,据他观察,4至9月是虫害“旺季”,而港人愈住愈逼,令到虱患等问题有增无减,例如㓥房住户一直受灾。曾有客人因家里装修要临时住㓥房,聘他做基本灭虫时,他见到墙上有一片木虱粪形成的黑色污垢,证明是木虱重灾区,“我同佢讲千祈唔好住,拿拿临搬走”。他指㓥房居民一直受虱患困扰,但很少愿花钱处理,除了不想负担动辄两、三千元的灭虫费,更怕是灭虱后再被邻居“交叉感染”,花钱后却没完没了。

郑国铿曾接到一个灭虱个案,单位内有上千只虱,其中一面墙布满大小木虱。(受访者提供图片)

在香港,部份基层穷得只能沦为木虱的“人血提款机”,当中包括许多赤贫的独居长者。郑国铿现时正组织一支专灭床虱专队,再找一些机构资助,希望帮助更多环境较差的市民解决虱患。

曱甴吸面”都顶硬上

虽然不怕害虫,但仍有惊心一刻,郑国铿忆述有次到电表房灭曱甴,一打开门已发现“大军”,见到大约4格阶砖范围的地方,上面有50至60只曱甴蛋,他马上掏出手机想拍片。忽然眼前一黑,被一只手掌大小的巨型曱甴扑上面,“感觉到吸住块面”,他只好慢慢捉起曱甴扔回地上,“冇办法,你唔可以惊,因为有客人喺附近睇住你”。

另一次是到新界坟场拆蜂巢,而客人正等候扫墓,他的目标是一个大黄蜂巢,估计内有300只黄蜂,“成个大树菠萝咁大”。蜂巢筑在传统坟头上,因黄峰数量太多,且蜂巢卡在有盖坟头内,足足拆了个多小时,过程中“成百只黄蜂围住”,就算穿了保护衣加皮手套,但手还是被螫伤,伤口在9个月后仍未完全痊愈。

公司规模小,郑国铿处理个案时经常亲力亲为,笑称家人亲友最怕是他将木虱“惹”到各处,但他强调每次都处理得很小心,“目前未试过带木虱返屋企”。他更坦言“想揾钱,灭虫呢行唔OK”,但眼看巿民受虫患困扰,亦是驱使他做下去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