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儿服务供不应求 在职妈妈陷两难减生仔意欲
要消减港人生儿育女的顾虑,友善的产假及侍产假政策只是其一,要让事业发展顺遂的职业女性,或忙于糊口的“双职家庭”敢于规划生育,幼儿照顾服务亦是关键配套。
重温前文:香港欠友善生育政策 港人却步不愿生
从事青年服务的社工Amy(化名)表示,在幼儿服务上,香港各方面都配合不足,难让市民在生育及工作上取得平衡,打击港人生小孩意欲。她说:“如果意外怀孕,即使无奈也要放弃理想辞掉工作,才能照顾小孩,但这是我最不想发生的。”
产后小孩谁照料?
Amy唏嘘地指,如果找不到托儿服务,便不生小孩,因为没时间照顾。她表示,最理想是由母亲一手带大子女,这能建立更紧密的亲子关系,以及有助培养子女健康的价值观,但时代转变下,女性也要赚钱帮补家庭开支,在职妇女必须解决孩子照顾问题,才能生育,认为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
Amy眼见朋友里的在职妈妈每天带小孩的“凄惨经历”,更觉得“没有小孩很轻松、自在、舒服。”由于现时托儿服务非常紧张,她有朋友未能找到邻近工作地点的托儿机构,加上工作时间与托儿服务不配合,朋友每天都要先送孩子到沙田,才往马鞍山上班,每日仅接送孩子,便要额外多花逾一小时。
Amy说:“如果托儿服务好一些,的确能够提升我生育的意欲。”问题是托儿名额稀缺,地点分布不平均外,费用亦是沉重负担。自嘲是“伪中产”的Amy,家庭总收入每月约有三万多元,但供楼每月已需1.5万元,连同生活开支等,难以负担每月动辄四、五千元的托儿服务费。她说:“在香港生小孩,真令人沮丧,生活非常吃力,压力异常大。”
2015年人口政策督导委员会的《人口政策——策略与措施》报告中提到,香港生育率低“主要涉及个人选择、生活模式的取舍等,单凭政府政策难以根本性扭转低生育率的趋势。由于生儿育女是重要的家庭决定,政府过分干预未必恰当”,但认同加强幼儿照顾,能“帮助有子女的在职母亲照顾家庭外,亦有助减低养育子女机会成本,缔造有利生育的环境”。可是,综观现时的幼儿服务,仍未能适切支援有意欲生小孩的夫妇。现时的幼儿中心包括独立幼儿中心和附设于幼稚园的幼儿中心,根据社会福利署回复《香港01》的查询,截至2017年12月,服务名额共 30,522 个,当中约7,000个为资助名额,及资助独立幼儿中心738 个名额(表1)。
根据2016年中期人口普查,0至2岁人口有162,779人,但主要提供全日制2岁或以下服务的资助独立幼儿中心名额只有738个,平均使用率自2015年4月起至今也维持99%或以上,早已供不应求。现时全港只有12间资助独立幼儿中心,当中南区、离岛、观塘、黄大仙、西贡和大埔6个地区没有这类中心。另外,服务名额与幼儿人口比例超过1:100的达8间,当中葵青区的比例更达到1:359。虽然2018至2019年度起,政府分阶段在北区、观塘区、葵青区和沙田区额外提供合共约 300 个此类名额,但仍有 5 区没有资助独立幼儿中心,36,088 个2岁或以下的幼儿需要跨区寻找相关服务。
根据政府统计处提供的资料,2016年有父及/或母与其6岁及以下子女同住的家庭住户数目为306,431个,而0至6岁的人口有404,261。虽然现时附设于幼稚园的幼儿中心名额有近三万,但他们的营运收入大部分来自收费。
社署回复指,截至2017年12月,服务6岁或以下的附设于幼稚园的幼儿中心,使用率只有67%。“离地”的服务收费令市民难以负担,成为服务仍未饱和的原因。如服务6岁以下的非牟利幼儿中心平均月费是4,733元,半日制的私营幼儿中心平均月费高达9,358 元,并非一般家庭可以负担的 (见下表)。
虽然,学生资助处提供“幼稚园及幼儿中心学费减免计划”,以协助有经济困难的市民使用托儿服务。但根据2016年中期人口统计,3人家庭住户每月收入中位数为 27,500 元,远远超过申请计划的资格。若需要使用资助独立幼儿中心服务,则要挪用近五分之一的家庭收入(19.8%),导致有需要的家长难以使用服务。截至2017年12月,附设于幼稚园的幼儿中心的名额有29,784个,但附设于幼稚园的资助幼儿中心使用人数只有4,212人。
社会服务联会儿童及青少年服务总主任姚洁玲认为,不论幼儿的照顾服务名额,还是服务费用,都未能切合社会需要。她指出,“第一,家长排不到位;第二,就算拿到位置,亦不在当区;第三,就算跨区拿到服务,但费用非常昂贵,若不够穷就申请不了津贴,而津贴是很难申请的。”虽然政府于 2016 年12月委托香港大学社会工作及社会行政学系开展“幼儿照顾服务的长远发展研究”,但姚洁玲指7月公布的中期报告,“似乎也不见得很了解香港的需要”。
“香港幼儿照顾服务需要按人口特征来规划。”姚洁玲举例道,按现时标准规划,每个有12,000名6至24岁人士的地区,就有一间综合服务中心,但“不应该只以人口作为一个硬指标,因为某些组群会对于幼儿照顾的服务有特别需要,例如低收入家庭”,她指出,这些家庭的夫妇是否同时工作,对收入影响极大。她希望政府在幼儿服务规划里,优先提供服务予基层,这种安排无论对小朋友或是整体家庭生活,都较理想。
身兼儿童权利委员会主席的立法会议员张超雄指出,0至2岁幼儿服务确实长期饱和,名额“灾难性”地低,曾听说过不少家长在怀孕五个月便开始排队。对于使用香港幼儿服务要疯狂竞争,他表示必须大幅增加名额,但实际要加多少仍需研究。他不满“幼儿照顾服务的长远发展研究”拖延一年多,“7月初才出中期报告,只有3,000字,完全没有相关数字。”
张超雄认为,政府要鼓励市民生儿育女,首先要明白香港人真正需要的是安全感和信心,需要给予他们足够的休息、假期、工作空间,以及照顾小孩的时间,对有经济困难的家长更要提供支援,让市民知道“有制度确保小朋友有一个基本的成长条件,有什么困难,制度会保障你”,这才是真正营造有利环境。
港府要扭转目前超低的生育率,首先要改善生育福利政策,纾减“生育压力”,才能增加市民“造人”诱因。好像邻近地区如台湾,政府积极寻求方法改善低生育率,鼓励市民生育,本月便大幅提高育儿津贴(表2)。对比起财政储备充裕的港府,又该为市民营造出一个怎样有利生儿育女的环境?
上文节录自第123期《香港01》周报(2018年8月6日)《产育假期苛刻 托儿资源紧绌 生育政策不友善 港妇怕生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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