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听到视障者摄影,也不禁双目圆瞪,“哗”的一声。“哗”的背后,包含了我们对视障者的狭隘认知。背着光的生活,无法剥夺他们以影像表达和创作的权利。你我他都一样,偶尔心里有话儿,若话语纠结如烟,便会以镜头的光与影掺着心事儿。几个来自心光盲人院暨学校的学生,不安于位同时随遇而安的灵魂,一路走来从背光的生活中学习种种,包括于4年前参加的摄影班。视障者看不到便不用摄影?让他们用相片告诉你吧。撰文:梁雪怡
拍下这张照片的邓子朗约有四至五成视力,他感受到强光,但未必看得清眼前的东西。学习时通常需要利用仪器如放大镜、点字机协助阅读。他曾跟摄影师谢至德学习摄影的基本技巧,谢至德形容,子朗拍下的照片,是普通人感受不到的世界。(邓子朗摄) 影像摄下的一瞬间,相中的人事物从此凝固不变;而人,以及人的记忆却在不断褪淡消逝。看不见的东西的蔡乐诗也相信影像能为她封存记忆,于是以拼相collage的方式记下心光点滴:““ 我在心光由幼稚园读到中学,十多年了,很多事情未必可以全部拍下来,但拍下一间学校,或许有些代表性。”(蔡乐诗摄) 摄于黄金海岸的黄昏时段,邓子朗认为摄影是以最快的方法记录眼前的一切,因为美好的事物总是转眼即逝。(邓子朗摄) 伍咏贤在心光天台拍下同学仔邓丽铭俏皮的画面,她总说,自己对构图、光线与线条都很执著;不过她又说:“好难解释给你听我看东西是怎样的,因为我从来没有感受你们看的东西。”但看了这张照片,不论健视还是视障者都点头认同,很美。(伍咏贤摄) 有远视、散光和眼球震颤的邓丽铭,看远的东西、尤其字和巴士号码时,影像会震动,所以较难辨认人的样貌及仔细端详事物 。(邓丽铭摄) 丽铭说:“ 波走得咁快,我们怎样追?因为波上有个啷啷,可以听声追。我想把它影下来,试了几个位,去了好几天,每次度位都用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发觉这边有耶稣光,不像日落般强烈,我怕光,但这个光线照下来很舒服。”(邓丽铭摄) “我最喜欢影人,人的动作很快,但我看不到他们的眉头眼额,通常东西动了,我才会‘吓,什么?我看不到啊’。像一个人快要发怒我也看不出来,好大件事啊。我的视力有限,能否用相机定格我看不到的时刻?我想知道。”丽铭说。(邓丽铭摄) 谢迦维:“我最想看到黑洞,因为没有人可以进去后会出来的。”(谢迦维摄) 俊安走到钢琴前面盘桓,笑着摇头说不懂懂,别扭一会儿后,终于肯打开琴盖,弹一首 Canon in D 。我问他,为什么硬要说自己不懂?他答道:“我们看不到琴谱,所以靠耳朶记着音符,这首用了个多星期牢记琴键位置,所以永远弹不到太复杂的乐曲。”(严俊安摄) 心光是乐诗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她每天也会到天台晾衫。 “我看不到,相片不是自己看,而是跟别人分享,继而自己也会记得 。”(蔡乐诗摄) 严俊安的右眼视网膜脱落致失明,左眼有约1500度近视,只看到眼前5米的东西。他最喜欢拍下心光的日落景色, “心光的日落很美,我会check定日落时间去影,因为过了就没有,而且每个季节的日落也不同,我要等船在驶到中间才拍,有时会在天台等一个多小时。”(严俊安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