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雪糕抵制祖国:Ben & Jerry's 狠批以色列占领区

撰文: 伍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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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8日,《纽约时报》评论版刊登了一篇由美国著名雪糕品牌Ben & Jerry's两位创办人Bennett Cohen和Jerry Greenfield的评论文章。
出生于美国犹太家庭的Ben和Jerry,公开支持其创办的公司早前宣布将停止在以色列占领的巴勒斯坦人定居地(屯垦区)销售该公司产品的举措,获得海外巴人权利组织及左翼团体称赞。无疑此举的确是海外犹太人渴求和平解决以巴矛盾,以行动表态而踏出的勇敢第一步。

“我们贯彻公司一贯的价值轨迹──这并不是反以色列,而是延续支持和平的悠久传统。”Ben & Jerry's两位创办人认为,公司若然继续在屯垦区开展业务,“不符我们信仰的价值”。Bennett Cohen和Jerry Greenfield虽然已经脱离行政管理层,不再参与公司实际营运业务,但他们以创办人的身份,表态支持Ben & Jerry's的决定。

今年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发生军事冲突。哈马斯在与以方达成停火协议后在加沙游行庆祝。一名男孩高举胜利手势。(AP)

自1967年六日战争后,以色列逐步占领东耶路撒冷和约旦河西岸的巴人聚居地区,被部分反对人士指责为建立屯垦区“殖民”。Ben & Jerry's可算是全球第一间敢于行动抗议以色列此有违国际法的行为的著名跨国企业──更具标志性的是,Ben & Jerry's两位创办人本来就是犹太裔,因此基于这个“家乡情义结”,以色列就是这个雪糕品牌于80年代末首个进军的海外巿场。

据评论文章所指,Ben & Jerry's一直以来自命是推动和平的社会责任企业。早在90年代初,Ben & Jerry's积极反对波斯湾战争。他们还透露,Ben & Jerry's长期以来一直有在国会推动军费裁减的游说工作,阻止美国利用军事手段解决外交问题。

至于被亲以组织及人士抨击为“反以色列”的决定,两位创办人在文章中明确强调,Ben & Jerry's的决定“不属于反犹主义”。两位创辧人解释:他们仍然支持以色列国,但这不代表要支持以色列政府的所有决策;批评以色列政府对待巴人的政策,是为了巩固公义和人权的理念──这正正是犹太教千年来的核心教义。

Ben & Jerry's引发的争议事件,正正反映着美国犹太社群对以色列国内右翼派系施政的不满,正逐渐浮出水面,舆论力量甚已威胁着传统建制亲以声音。

Ben(中)和Jerry(右二)是热情的政治运动家。图为他们在2019年于华盛顿参加支持“绿色新政”行动的照片。(Getty Images)

海外犹太社群态度转向

众所周知,犹太游说网络在美国政治的势力强大,国会山庄或是华府有着一贯惯性的亲以立场。尽管今年中爆发激烈的以巴冲突,拜登仍然按党内传统建制立场出声表明以色列“拥有自卫的权力”。

不过,国会山内部声势愈趋浩大的进步左翼力量,正在高声呼吁各关注巴人困境,而且广获普罗大众所支持。

今年中以巴军事冲突期间,亲巴反以的民间示威声势极其浩大,且范围扩及欧美各国。以民主党青年左翼奥马尔(Ilhan Omar)、巴勒斯坦裔特莱布(Rashida Tlaib)为首的联邦众议员,引导推动“抵制、撤资、制裁”(Boycott, Divestment and Sanctions Movement,BDS)运动的社会舆论,希望国际社会通过商业及社会力量向以色列施压,改善巴人生活困境。

BDS运动早在2005年由英国左翼社会运动组织带头发起,目的是抗衡犹太国际游说势力,要求以色列尊重巴勒斯坦权益,包括停止占领巴勒斯坦人领土,建立屯垦区及兴建隔离墙等措施。惟美国有30多个州,以杜绝“反犹主义”思想为由,通过了反BDS的州法律。

Ben&Jerry's在以色列国内的工厂和专属货车。(AP)

而这次Ben & Jerry's撤出以色列屯垦区市场,某程度上算是BDS运动历来取得的最大游说成就。一间由海外犹太人创办的著名跨国食品企业毅然主动出面,对以色列政府对待巴人政策加以鞭挞,产生的舆论效果自然前所未有地大。Ben & Jerry's两位创办人在《纽约时报》的评论文章中批评以色列政府的语气之强烈,亦是极为罕见。

连Ben & Jerry's这两位本已攀上美国社会最高阶层的富豪,也就着以色列政府的不当行为发声,当中关键的主因,无非也是因为时任内塔尼亚胡(Benjamin Netanyahu)政府及其所代表的民族主义右翼阵营在巴人地区施予的压迫行为(无论是直接军事攻击抑或长期殖民措施),愈来愈惹众怒。

不少立场偏属进步左翼阵营的海外犹太群体已看不下去,认为这种胡作非为的方式,根本不是在根治以巴矛盾,而是在激化进一步的民族冲突,且担心日后引致更严重的地缘政治危机,甚至可能反之危及以色列立国的道德基础。

图为2010年3月9日,美国时任副总统拜登和以色列前总理内塔尼亚胡于耶路撒冷共享晚餐。(Getty Images)

拒绝民族主义的强横行为

随着今年6月份内塔尼亚胡下野,横跨政治光谱的新联合政府上台后,其执政方向及处理以巴关系的态度,依然存在很多变数。但Ben & Jerry's从以色列屯垦区撤资一事的争议可以延伸看出的是,至少在犹太政经势力网络最庞大的美国,部分海外以色列人对以内塔尼亚胡为首的右翼力量的厌恶态度已然浮现。

↓ 阿拉伯裔以色列国会议员支持Ben & Jerry's的决定,上载吃Ben & Jerry's雪糕的图片

若然以色列政府将来继续坚持在以巴问题上的强横态度,必然会引起海外犹太社群的更强烈反弹──而且不会再只局限于年少气盛的进步左翼光谱,将来会有愈来愈多像Ben & Jerry's这类注重传统企业社会责任,着重社会公平公义的海外犹太商业巨擘,参与实际杯葛行动,向祖国政府加以人道施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