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舆论对峙:国民不可低估“新疆种族灭绝论”

撰文: 戴仑
出版:更新:

从2018年至今,“新疆人权问题”成为中美对峙大格局之下美国的有效策略。这一横跨特朗普(Donald Trump)、拜登(Joe Biden)政府、化身美国两党共识的口号,正在华盛顿乃至西方世界引起回荡,甚至被当作鉴别美国阵营内“盟友”的切口。

从“迫害人权”到“强迫劳动”:议题设置层层递进

西方对新疆职业技能教育培训中心的集中关注从2018年8月开始,这与中美贸易战全面爆发的时间线基本重合。美国政治光谱两端的自由派与保守派媒体集体参与了持续报导,英法德日以及不少港台媒体,也都进行了集中报导。

西方媒体对于新疆“再教育营”的观点,几乎一边倒地将新疆形容成类同于监狱的“集中营”,聚焦于非自愿拘留,就此批评中共迫害新疆维吾尔族人权。

西方政客在同一时期的发声和行动,与西方媒体形成了共振。美国参众两院先后通过《2019年维吾尔人权政策法案》以及增强版的《2020年维吾尔人权政策法案》,并于2020年6月17日由时任总统特朗普签署。

总体而言,在特朗普政府时期,新疆问题是“技术性选项”。新疆人权的真相并不重要,达成宣传效果,才是整个操作的目标。

《纽约时报》等媒体认为,特朗普政府在2019年5月后为推动中美的贸易协议,选择搁置了针对新疆问题的制裁措施。随着中美第一阶段贸易协议的签署,新疆议题在2020年上半年进入了暂时的冷却期。

近日,中国政府组织了西方媒体记者访问新疆。(AP)

进入2020年下半年,特朗普卷入了和中国围绕新冠肺炎(COVID-19)的另一场舆论战当中。为此,特朗普政府对中国的攻击更多转向了意识形态领域。于是,新疆牌亦成为主攻点。在这个阶段,舆论宣传重点一致转向“强迫劳动”。

2020年9月,美国众议院以压倒性优势通过《防止强迫维吾尔劳动法案》。随后,总部设在瑞士与美国多股政治力量存在密切关联的“良好棉花发展协会”(BCI)发出抵制新疆棉花的倡议,BCI旗下多家品牌巨头附和。同一时间,特朗普政府以新疆存在所谓的“强迫劳动”为由,推出一项禁止由新疆地区所产棉花制成的部分或全部产品的“暂扣令”(Withhold Release Order)。

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以及“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ASPI)分别在2019年10月和2020年3月出台两份报告,重点针对使用包括棉花在内的新疆产品和劳动力的外国知名品牌的产业链。其中,ASPI还罗列了一份使用新疆产品与劳动力的83家外国和中国服装企业的列表,以便对相关企业施压。

西方媒体也继续围绕“维吾尔人证”进行报道。例如《纽约时报》2021年1月刊发美国国际宗教自由委员会专员特克尔(Nury Turkel)的文章,特克尔自称出生于新疆“劳改营”,从小目睹“中国当局强迫维吾尔村民修建灌溉系统、摘棉花”,而“强迫劳动就一直是中国打击维吾尔人运动的核心部分”,号召美国企业斩断与新疆强迫劳动相关的供应链。

+9

“种族灭绝论”:防火墙内外两重天

而几乎与“强迫劳动”同一时间段出现的则是“种族灭绝”一说。美国前国务卿蓬佩奥(Mike Pompeo)在2021年1月19日下野前将新疆人权问题的口号定格在“种族灭绝”,其继任者布林肯(Antony Blinken)很快就表示“同意该说法”。

尽管随后有媒体传出,美国国务院法律顾问办公室认为新疆“种族灭绝”没有足够的证据,但到了2月下旬召开的联合国人权理事会上,新疆人权问题还是成了西方国家集体攻击中国的靶心。

随著时间推移,“种族灭绝”出现在西方媒体上的频率越来越高,大有接棒“强迫劳动”的趋势。在政治层面,加拿大议会众议院于2月投票通过议案,认定中国在新疆实施了“种族灭绝”暴行。4月22日,英国议会下院在缺乏事实支撑的情况下通过不具约束力的动议,认为新疆存在“种族灭绝”行为。

对于中国内地而言,“种族灭绝”是一个令人颇不以为然的陌生词汇。中国历史上汉族曾经多次在文化和血缘上与其他少数民族相融合、相同化,尤以北方地区为甚。唯独中国除了南北朝期间短暂的血腥历史以外,并没有发生西方意义上的“种族灭绝”,“种族灭绝”在中国的敏感性没有那么高。但对于世界其他地方的人来说,“种族灭绝”这一用词造成的破坏力不可低估。

汉族占据中国90%以上的人口。在如今新疆地区,维吾尔族占总人口47%,汉族为39%,哈萨克族为7%,回族为5%,其余为柯尔克孜、俄罗斯、锡伯等其他少数族裔。(AP)

在欧美历史上,德国纳粹对犹太民族的屠杀,美国和澳大利亚对原住民的屠杀,奥斯曼帝国对亚美尼亚基督徒的屠杀,法国在阿尔及利亚、德国在西南非洲的屠杀,欧洲与非洲奴贩对黑奴买卖等血腥过往,包括与“共产主义”标签捆绑的卡廷惨案、“红色高棉”等,让今天的西方社会对于“种族灭绝”一词异常敏感,被贴上这一标签的新疆话题,极易引起西方社会的关注和情绪。

对于伊斯兰世界和以突厥语作为构建共同体意识的国家来说,中国时至今日仍然相当陌生。客观地说,新疆问题的话语权(也包括世界上很多其他议题),目前更多掌握在西方世界手中,且不仅西方国家如是,即便是在港台,台湾学者吴启讷近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坦言,此前他在受邀点评一部澳大利亚拍摄的新疆问题纪录片时,说了有别于西方主流话语的观点,便遭到台湾网友的大规模攻击。

此外,中国软实力和外宣上的不足,也极有可能加剧其他国家对所谓“种族灭绝”的接受程度。中西方围绕新疆争议话题的多次博弈,几乎每次都是西方媒体先发难,中国官方迟迟未动,直到舆论发酵到不可收拾时再被动反驳。

就连曾在一次网络视频会议上反驳西方主流观点的加拿大博主Daniel Dumbrill,在接受中国媒体采访时都直言,他并不相信西方对新疆的论述,但他也不相信中国自己讲的故事,“至少从中国媒体发布的英语内容来看,新疆看起来就像个完美的天堂,人们整天在那里跳舞、欢笑和玩耍。”

人权问题并不止于“种族灭绝”

因此可以想像,当那些不够了解中国的人,那些多年来受西方舆论影响或多或少对中国抱有刻板印象的人,在不断听到新疆“种族灭绝”后会有什么反应。已经有不止一位从事民族问题相关研究的中国学者表示,如果西方真的一再主攻“种族灭绝”,中国能拿出什么样的应对策略“非常令人担忧”。

对于中国来说,新疆“种族灭绝”虽然子虚乌有,但“人权问题”却切实存在,虽然由中国的角度观之,这是为了通过就业、安保等方式为维吾尔、汉族、哈萨克族等新疆居民提供长治久安,但无论是真实存在的非自愿参与案例,还是基于对西方媒体的不信任而臻至的媒体不透明度,乃至缺乏非官方推介渠道的现实,都会令新疆人权问题长期存在。

更何况,在如今西方各国内部政治失调,“中国问题”愈发成为各国党争托词的现实下,“指鹿为马”的情况也会只多不少,即便中国不再存在任何人权问题,“人权问题”也一直会是各国的宣传又或党争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