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光客的凝视:当旅行的目的地只是排演我们幻想的舞台
在观光的过程入面,视觉可以称得上系最重要的感官。每个游客都会捉紧沿途每一个异地风光。
但究竟是甚么影响了我们观光凝视的的方式呢?
相信很多人去旅游之前,总习惯要买一本旅游书、或者上网浏览其它人的游记。或者反过来,因为观看了某个旅游节目或杂志,决定亲身拜访镜头内美丽的风景人情。更有影迷因为某套电影、电视剧,便决定要往故事的发生地点,来一次“案发现场”的考察。这些不同的文字或影像再现媒介,正正是形塑我们凝视方式的框架;其中涉及的,是观光凝视的技术部分。
社会学家 John Urry 在九十年代就以“ 观光客的凝视”开展研究。John Urry 指出,“凝视”(gaze)并不是一种自然的、先天存在的观看方式。他借用了傅柯的“医学凝视”的概念:傅柯认为,“医学凝视”借由语言与视觉人的人为构造,使用不同的科技与技术,以此将原本不可见的东西变成可见。
事实上,我们的眼睛已经经历了不同的美学教化,对于观看的方式、以甚么方法观看、如何理解自己的观看——我们的欲望,早就进入到社会建构的“视觉体制”之中;我们观看的角度,会受到本身的社会阶级、性别、国际、年龄、性别等影响。而观看,其实是观看自己与事物的关系。与自己日常生活的距离越远,就越能提升我们凝视一个地方的欲望。
所以凝视一个地方、一件事物,就如同安排—观看一场演出一样:我们为世界安排好秩序、形塑它的模样、为不同的经典与人物划分类别。在观光旅行中所见的景色,其实已经不再是真实的映照,而是各种社会或者商业的建构。
我们透过再现技术,归纳出一个地方的代表符号,例如中国的长城、巴黎的艾菲尔铁塔、柬埔寨的吴哥窟;并且在真正到达一地的时候,亦深信只有收集到这些符号,才算得上真正到访过一个地方。于是,每一个观光客用相同的再现技术——书写游记、影像、拍片,一方面收集观光的符号,另一方面亦参与建构、不断重新复制符号的过程。加上旅游已经成为许多地方的地区产业,成为城市的经济支柱;由是者,生活于旅游观光热点、以此维生的当地居民为了配合观光者的期待,很多亦都尝试展演出具有“地区传统特色”的生活状态。
一个地方、当地市民呈现的表演性,经由广告与媒体制造出各种影像——旅游书、电视特辑等,亦再不断加固观光地区的“舞台化”;游客又会以这些舞台化的影像,作为判断某一个地方是否值得游览的基准。这种“幻觉式”系统令游客陷入一种“白日梦式”的期待与参与。而“白日梦”之所以为“白日梦”,正是由于它能在虚构的层面上,于人的内心不断重演、随个人的预期增补或删减某些细节。观光的“白日梦化”就是说,人在旅行当中可能得到的愉悦与满足,早已在观光者的想像世界中上演过很多很多次——一切的景观都在预期之内,既是新的也非新的。
而上述的情况在互联网铺天盖地、社交网站已让深深渗透到大家的日常生活。当上载照片“打卡”、用文字分享个人经历对现代人而言已经成为“吃饭饮水”一样的需要、习惯的时候,“凝视”得到了更广泛的发展。每个人都能够掌握到“凝视”与“再现”的技术,每个观光客都成为了符号的制造者,继续将地标、风景用图片与各种抒情文字,化为不同的预设意符。甚至观光客亦乐于成为观光符号之一——例如去日本时,大家特别喜欢穿和服、浴衣,由是者加强了一个地方的“风土特色”。
又或是观光客本身,就是流动的“风景制造机”——近年,“中国大妈”喜欢成群结队到外地旅行;她们独特的拍照姿势,何尝不是一道“流动风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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