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昌:台湾新电影旗手 捍卫“另一种电影”创作自由的宣言

撰文: 01哲学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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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11月6日晚,台北济南路69号,一栋日式老房子。

屋内明亮的灯光下,一群台湾年轻电影人聚在一起,庆贺屋主的39岁生日。两个月后,一份名为“台湾电影宣言”的文章就会面世。

这位屋主就是台湾新电影的旗手之一,杨德昌先生。

杨德昌(资料图片)

1947年今日,杨导生于上海。两岁时,父母为了逃避战乱举家移民台湾,杨的童年就在国民党戒严的白色恐怖时期渡过。杨导儿时功课很差,最大的兴趣是和哥哥一起画漫画,最爱的漫画家就是手冢治虫,其作品对人性光辉的肯定,对他影响至深。他最初接触电影的经验,就是念高中时看的荷里活电影和港产片。杨导的高中时光、被国民党查禁的那些历史岁月,压迫、绷紧的政治氛围之下默默反抗、逾越制度的一群——这些都记录在其代表作《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1991),它成为台湾新电影(亦称台湾电影新浪潮)其中一部最重要的电影。

《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海报(中影股份有限公司)

因为家人的意愿,杨德昌就像很多“中国式好孩子”,报读大学时选择了控制工程学系,后来再赴美修读电子工程硕士,接著做了七年电子工程师,人生表面上一帆风顺。但就在三十岁的年头,他希望人生有个新开始。

在美国读工程的日子,他有机会接触到欧洲艺术电影。有一日,他偶然地走进西雅图一家路边戏院,放映的是德国新电影大师荷索(Werner Herzog)的《阿奎尔,上帝的愤怒》(Aguirre, the Wrath of God, 1972)。看毕,从戏院“出来时,已经是另一个我。”杨导后来忆述。荷索电影的震撼地方,在于他证明了伟大的电影可以由一个人来做,不需要依赖大笔的投资。杨对电影的激情从此一发不可收拾,1980年回流台湾就开展他一生的电影计划。

荷索(Werner Herzog)《阿奎尔,上帝的愤怒》(Aguirre, the Wrath of God, 1972)(Filmverlag der Autoren)

《光阴的故事》:台湾新电影的序言

七十年代绝大部分的台湾电影,都由国民党掌管的中央电影事业公司控制。在中影的官僚体制下,电影的题材和意识形态受到严格限制,台湾电影的票房亦因各种因素日渐衰落。是故,中影总经理明骥决定革新,请来两位年轻人小野和吴念真当助手。他们俩都是现代派的文学青年,头炮计划就是召集四位新导演,以低成本各自拍摄四个独立短篇,合组成《光阴的故事》(1982)。杨德昌拍摄的段落《指望》就一鸣惊人,它脱离了单线叙事的常规(多线叙事是杨导电影的一大特色),对镜头和灯光的运用都异常敏感,展现出有别于其余三位导演的才华。

杨德昌《指望》剧照(中影股份有限公司)

一般认为,《光阴的故事》是一部年轻人撰写的宣言,它开启了台湾新电影运动。可是,这群新导演往后几年遭遇票房上的惨败。雪上加霜的是,舆论更将台湾电影工业的衰落,怪罪给这群坚持独立创作的年轻人。在这脉络下,文首提及的“台湾电影宣言”就诞生了。宣言旨在捍卫“另一种电影”的创作自由,呼吁文化政策、大众传媒和评论界三大体系作出改变。后来这却换来三大体系的反击,电影宣言的理想抱负从未实现。杨导的电影票房也一直未如理想,直至2000年执导的《一一》,才真正获得应有的知名度,这部电影却成为了他的绝唱。

《一一》剧照(HKIFF)

2007年6月29日,杨德昌先生与世长辞。

杨导遗下的电影作品为数不多,包括:

《光阴的故事》(1982)
《海滩的一天》(1983)
《青梅竹马》(1985)
《恐怖份子》(1986)
《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1991)
《独立时代》(1994)
《麻将》(1996)
《一一》(2000)

参考书目:

尚.米榭尔.弗东著,杨海帝、冯寿农译:《杨德昌的电影世界》,(商务印书馆,2012)。
王昀燕:《再见杨德昌:台湾电影人访谈纪事》,(时报文化,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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