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查尔默斯:不会咬人的哲学丧尸,与意识的难题
今天是澳大利亚哲学家大卫・查尔默斯(David Chalmers)的五十四岁生日。这二十年来查尔默斯都活跃于分析哲学中的心灵哲学领域,最有名的是提出了硬意识问题与“哲学丧尸”的想法(详见下述),他亦曾于 TED 上讲意识的问题。同时他也是乐队“哲学蓝调”(Zombie Blues)的主音(很配他的一头长发),曾于专为哲学家组成的乐队而设的纽约 Qualia Fest 上表演。
有兴趣的话可以欣赏一下他们的演出(后半段演唱的就是查尔默斯):
不会咬人的哲学丧尸
“哲学丧尸”(philosophical zombie)是一个思想实验,虽然不是由查尔默斯首次提出,但他大力发展与推广了这个概念。甚么是哲学丧尸呢?它不是我们在电影与游戏中看到那种见人就咬或想吃人脑的异变人,而是一种在外观、生理构造都跟常人没有任何分别,却唯独欠缺了意识的人。
这种丧尸可以在我们的世界中正常生活,他们可以上学、上班与吃饭,可以社交与对答。他们受伤会流血,会露出让人觉得非常痛的表情与叫声。甚至即使我们解剖他们的器官或大脑,都不会发现有任何异样。然而当我们觉得他们与常人无异,实际上他们却根本没有意识,亦无感觉与感情,没有任何意识的内容,只以正常人的样子生活著。亦因此,我们甚至无法知道或证实一个人是否哲学丧尸。
查尔默斯称哲学丧尸是我们完全可以构想与理解的东西,因此它在逻辑上是可能的(logically possible)。查尔默斯是二元论者(dualist),借助哲学丧尸的论证,他认为我们必须承认有两个世界存在:物理世界与心灵世界。查尔默斯反对一元论,这种哲学立场认为只存在一个世界,在心灵哲学这个语境下,即认为只有物理世界存在,而所有心灵现象都是物理现象,这种立场就称为物理主义(physicalism)。查尔默斯认为哲学丧尸的可能性,证明了心灵世界的事像不可能简单化约为生物与生理化用(比如脑神经连结)等物理世界的事物。
(相对)简单与困难的意识问题
从哲学丧尸,我们可以回看查尔默斯对于心灵哲学最大的贡献:“意识的难题”(hard problem of consciousness)。在此我们首先要区分功能(function)与体验(experience):以痛觉为例,查尔默斯会认为要解释痛觉的脑神经机制,即大脑如何回应皮肉组织撕裂,因而触发痛觉,我们身体的这些功能性机制,都可以交给脑神经学家来研究与解释,因此算是(相对)“简单的问题”(easy problems,查尔默斯还举了其他简单问题的列子:人如何控制行为、如何集中注意力、梦与醒之间的分别等等⋯⋯一系列听上去一点也不简单的问题)。
然而体验就不同了。在痛觉的例子之中,对于我们而言,痛觉之为痛觉,最重要是它为我们带来痛的体验。查尔默斯指出体验与功能是完全两个层面的东西,即使能够以科学解释功能的生成过程,但这并无解释痛觉的体验本身。从哲学丧尸的实验之中,我们已从逻辑上得出可以有物理现象但无心灵现象的可能性。因此我们仍然要问:那么为何会有体验出现?这是哲学传统上的心物问题(mind-body problem),在科学(诸如脑神经科学)所能解释的现象(肌肉神经与大脑脑神经之间的作用),以及仿佛完全是另一个世界——无形体、不占空间、不可分割的心灵世界之间,始终存在著一种断裂,这就被称为解释的鸿沟(explanatory gap)。“为甚么脑神经机制会时会有痛的体验?”查尔默斯认为,这是留待哲学家来解答的难题。
延伸阅读──内格尔:做只蝙蝠是怎样的感觉
参考资料:
Kim, Jaegwon, Philosophy of Mind (2nd Edition), Westview Press, 2006.
_________________
下载《香港01》App ,按“+”号加入《哲学》抢先看文章:https://hk01.onelink.me/FraY/hk01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