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英时期更民主? 90后博客:回归后政制比较进步

撰文: 黄奕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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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为家人曾在港英政府里面工作,我从他们的经历得知港英政府内部种族歧视的盛行,所以对殖民时期没有美好幻想。”项敦荣家里有两代人都在政府工作,家人也颇为关心香港的政治局势,他在耳濡目染下,形塑出另一个港英模样。

承接上文:从英殖香港到中国香港 年轻人心中的香港变了什么?

港英时期比现在更民主吗?

“除了彭定康任期最后两年(1995至97年)比较民主之外,很难说英殖香港有民主。1995年港英政府为什么忽然推动立法局变相直选?仅仅是英国为了增加与中共的谈判筹码,才会在香港实行政制改革。彭定康为什么会做这些判断?因为当时苏联东欧集团瓦解,中国又发生了六四事件,很多人觉得中共根本熬不过九十年代。”不少香港人推崇彭定康留下“丰厚民主遗产”,但在项敦荣看来,长达156年的殖民期间,港英政府只在最后十多年才让香港人享有民主;至于彭定康的政改方案,也只是出于对中国政治形势的“误判”才推行,而该误判也导致立法会直通车计划以失败告终。

“真要说英殖留下了什么民主遗产,(港大法律学院教授)陈弘毅写过文章说香港是‘半民主体系’,即香港的‘民主’体现于政府咨询民意,并通过咨询而不是选举来使自己的政策更符合民意,这就是港英政府留下的。为什么它们要建立这样的制度,因为它不可能出现由全面选举产生的政府,而港英政府的咨询性民主,就是特区政府所继承的最大民主遗产。”项敦荣甚至认为,除了回归前两年的过渡期,回归后的代议民主和选举制度,都比港英时代进步的多,政府官员更加惧怕舆论。

项敦荣指出,英殖留下的“民主遗产”,就是港大法律学院教授陈弘毅(图)说过的‘半民主体系’。(资料图片/余俊亮摄)

特区政府的确保留了类似港英政府“行政局”的咨询体系,包括由行政长官、问责官员及社会人士组成的行政会议,以及隶属于各个行政机构的专业咨询组织,共同组成的“港式咨询民主”。无可否认,回归后港府决策的荒腔走板,难免令外界质疑咨询机构的作用,已不足以满足香港人的高度民主追求;然而,从英国殖民到主权回归,它又确实是香港最普遍、最独特的“民主”方式。

曾在《泰唔士报》及《卫报》担任海外特派记者,并被《泰唔士报》誉为二战后最伟大的五十名作家之一的Jan Morris,曾在其著作《香港.大英帝国的终章》中指出,英政府从来没想过代议政制适合香港,虽然香港享有言论与就业自由,但完全没有选择统治者的自由,因为英国管辖殖民地的最基本原则,是立法机关的大多数议员应该由政府委任。

项敦荣认为,港英政府的政制改革,确实让香港人对民主普选有了很多想像。(资料图片/曾梓洋摄)

她又提到,《中英联合声明》签署后,英国大势已去,因为香港未来的任何本质改变,都必须得到北京同意;她感叹,尽管1986年立法局已出现少数间接民选的反对派议员,但议会充满戏剧感,宛如一本正经讽仿英国国会的表演—反对派议员除了保持如同国会议员般的高雅礼仪外,所谈及的话题都无伤大雅,甚或徒劳无功—因为港督拥有绝对权力,可以撤销立法局通过的任何议案,但议会却不能否决港督所推行的政策。Morris还形容,1986年后的连串政制改革,“都可视为受到施压后所产生的结果。”

仅管港英时期的民主制度在大多时候并不健全,但Kevin及Taurus表示,随著时代不断演变,这一代年轻人所要争取的公民、社会权利,与港英时期已不可同日而语。“我感觉我们能做到的事情比较多,80、90年代公民教育开始开放,这些是上一代比较少谈论的,跟我们也会有不同认知。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批评,但上一代的人现在刚好在收成期,他们努力工作了一辈子,现在正在享受生活,不要改变、维持现状可能是最好的。相较之下,年轻一代对理想的追求及现状的不满比较强烈,因为我们还有我们的未来要展望。”

年轻人将对未来的改变、以及公平社会的追求,寄望于比现行制度更加完整、民主的政制改革之上,1995年立法局高度代表性的选举办法,也成为许多人心中的政制典范。但项敦荣认为,港英政府的政制改革,确实让香港人对民主普选有了很多想像,然而,香港人所向往的,其实无法在资本主义的制度中达成。请继续阅读:自由开放信任 回归后香港核心价值变调了吗?

上文节录自第173期《香港01》周报(2019年7月29日)《从英殖香港到中国香港 年轻人心中的香港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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