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回望】阿勒颇“好心冇好报” 古城曾收容大量二战欧洲难民
叙利亚阿勒颇的战乱局势近日反复,一时有消息指叙国反对派宣布停火,并撤出阿勒颇东部,然而冲突却并未止息。经历5年内战后,满目疮痍,不知还能否称之为一个城市。城内人民争相逃难,有谁想到,70年前,这里曾是不少人的救赎之地?更讽刺的是,当年阿勒颇收容的人,正正就是来自70年后将叙利亚难民拒诸门外的欧洲。
由英国领头、埃及开罗负责的中东救济和难民管理局,在1942年成立,为4万个波兰人、希腊人及南斯拉夫人提供援助,1944年发表报告,详细列出难民营内的情况。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东救济和难民管理局是其中一个难民营组织,各国政府、军方、本土及国际救援组织合作运作多个难民营,国际移民服务、红十字会、近东基金及救助儿童基金等都会协助中东救济和难民管理局。该局其后成为联合国的其中一个分支。
二战期间 中东各国收留欧洲难民
中东救济和难民管理局在叙利亚、埃及及巴勒斯坦均建起营地,当中包括阿勒颇。当时叙利亚为法属托管地,阿勒颇是一个接收移民、流亡人士的地方,也有很多间谍。数万名的欧洲人经历万水千山,由欧洲走到中东,希望在此暂居。
中东救济和难民管理局及国际移民服务在1944年发表报告,希望可以改善难民营的环境,部分情况是现时的难民也面对的问题。报告让人们一窥当时欧洲难民的生活,这些难民主要来自保加利亚、克罗地亚、土耳其及南斯拉夫,他们在二战期间努力融入在中东难民营的生活。
报告指,在进入难民营前,难民需先向营内官员登记,他们的名字、性别、婚姻状况、教育程度、技能及工作经验等资料,全部都记录在案。登记完毕后,难民会接受全面医疗检查,当时的医院通常为帐幕,也有空置建筑物重新整理为医疗用途。检查后,适宜与其他人一起生活的难民,会分别住进为家庭、没有人陪伴的儿童、单身男女而设的营舍,不过住进营舍,便鲜有机会外出,即使能外出也受到营舍方面的监管。
环境虽差 难民营内设消闲设施
难民营环境虽然肮脏,但也不是十分悲惨,营舍设有游乐场及运动设施供营舍内的人活动消闲,营舍方面更会安排节目予难民,是苦涩逃难生活中的一点乐趣。食物是配给的,但也有难民可以从当地的店舖购买所需用品。
想赚钱或钻研一门手艺的人,可以在营舍内交易,或者透过训练学习特别技能,例如由于当时医院员工短缺,南斯拉夫人及希腊人便获安排接受医护训练。根据历史悠久的《美国医护期刊》(AJN),这些难民只受过基本教育,只能授予实际的医护技巧,例如急救、产科等等,虽然他们与真正的医护人员有别,但在紧急情况下,如战事期间也可进行医护工作。部分难民营是硬性要求难民工作,甚至有些难民被迫做卑贱的工作。
训练紧急医护人员 基本教育不缺
当时暂居于阿勒颇营舍的难民,可以到市镇上购买基本用品,甚至在当地戏院看出戏也是可以的,让难民可以稍为从沉闷单调的难民营生活中抽离。而位于埃及Moses Wells的营地,位处沙漠,与市镇距离不是脚程范围,难民则可以每日到附近的红海。
联合国难民公署9月的数据显示,现时的欧洲难民危机中,有600多万已达学龄的儿童登记,但有370万没有上学。不过回到70年前,大部份儿童也可得到基本教育。
难民人数达6000万 欲回归正常生活
根据中东救济和难民管理局的报告,大部分中东难民营的课室教师太少、学生太多,空间过于挤拥,而且物资供应不足;不过,也不是全部环境都这么差,位于巴勒斯坦的难民营Nuseirat,有一名难民为艺术家,他绘画了不少画作,并张贴在营内的幼稚园,令课室充满生气。
据估计,二战期间约有6,000万欧洲人曾经成为难民,中东救济和难民管理局应对的只是一小撮人,另外亦有成千上万的波兰人,为逃避纳粹德国的屠杀以及苏联的欺压,也逃到伊朗,据估计,在1939年至1941年期间,伊朗成为约11.4万至30万波兰人的避风港,他们栖身于美国红十字会于伊朗北部的难民营,在这土地上继续将语言及习惯承传下去。有经历过二战的波兰人指,伊朗的民众对他们伸出友善之手,当难民的巴士驶到,民众表示欢迎,更送上礼物及干果等等。
一如现今的难民,当时的欧洲难民亦在战后寻求回归正常的生活,大部分在中东各地的欧洲难民都离开中东,或回到故乡,又或者到了其他国家。70年后历史又再重演,只不过难民不是由欧洲走到中东,而是由中东走向欧洲。自5年前叙利亚内战开始,数以百万计的难民走过土耳其、横过地中海,穿山越水来到欧洲,就是为了寻找一处容身之所,然而来到欧洲却吃了闭门羹,不少国家拒绝收留难民,当中包括波兰的右翼政府。
现今难民没尊严 宁付钱回叙利亚
美国国际公共电台(PRI)早前曾报道,有新到达希腊岛屿的难民,只能留在拘留中心,等候聆讯,而大部分最终都会被遣返。原本已在希腊的人,则被草草安排入难民营,他们不知道如何才能得到长久又安全的地方,让自己和家人好好地生活;有大批难民甚至宁愿回到叙利亚,也不愿再没有尊严地留在希腊。
2015年秋季由叙利亚逃到希腊的难民Thaer Al Nahir说:“给我钱让我支付‘蛇头’,我会立即回到叙利亚。在那里死亡很快,但我们在这里则是慢慢死去。”他带着家人,原定到德国寻求庇护,但他近乎耗尽身家予“蛇头”,走过了战地,也穿过了土耳其,到达希腊后,他们就留在那里,始终未能去到目的地。他说现在的状况较在叙利亚时更差,“我们变得荒谬,犹如一个笑话。”
然而,Thaer Al Nahir的经历并不是个别例子。根据联合国难民公署的数字显示,现时约有50万名叙利亚难民在难民营登记,约有500万人因为国内战乱而流离失所,叙利亚难民经已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最大规模的难民危机。一方面,自由派国际主义者紧贴基本的庇护宗旨,甚或期望没有国界的世界,支持欧洲各国收容难民;另一方面,仇外的民众则视难民入境为入侵,威胁本土资源、文化与文明等等。难民面对的更是生死难关,今年以来就有3,800人死于地中海。
难民潮继续是欧洲区内政治的主调,这个议题是早前英国公投脱欧的核心之一,同时亦预料将会主导明年法国及德国的大选。究竟如何应对难民问题,将会是欧洲、甚至全球各国领袖的关键命题。
70年前的阿勒颇是法属托管地,市貌甚有欧陆气息,与今日的乱局有极大反差。叙利亚难民为逃避战火,纷纷逃离家园,到欧洲寻找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