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刊文春》成日媒良心 半年三爆政客丑闻 抗政治寒风拒噤声
日本前经济再生大臣甘利明涉嫌贪污、提倡男性侍产假的自民党国会议员宫崎谦介趁妻子分娩期间搞外遇、东京都知事(市长)舛添要一涉嫌挪用公帑。半年内三宗丑闻独家报道,令日本3位高官政要相继被迫辞职,而引爆这一连串炸弹的,正是文艺春秋旗下的杂志《周刊文春》。在首相安倍晋三加强言论控制、日本传媒陷入寒冬下,像《周刊文春》和《周刊新潮》这样的小报式八卦杂志,已成为了敢于揭露政坛黑幕的主力。
《周刊文春》于1959年创办,是日本最出名的综合杂志之一,经常揭露社会大小丑闻,由政界到娱乐界甚至AV风俗业等无一不涉猎。尽管不乏“八卦”报道,但它所爆出来的政商丑闻,每每成功引起巨大回响,比起日本一众主流媒体都要走得更前,甚至被形容为政坛上的“抹杀兵器”。去年初,该周刊便揭露时任文部科学大臣下村博文收受献金,令他最终黯然下台;去年底,该周刊又爆出内阁复兴大臣高木毅年 轻时是偷窃女性内衣裤的惯犯。至于《周刊文春》的竞争对手《周刊新潮》,也曾于前年底揭露时任经济产业大臣、前首相小渊惠三之女小渊优子挪用公款,最终被迫辞职。
保守派质疑政治阴谋 主编:我们说事实没站边
有保守舆论质疑,《周刊文春》近月连爆政治丑闻,背后另有“阴谋”,目标是要打击安倍政府、“妨碍改革”,将安倍经济学设计师甘利明拉下马正是一例。然而宣扬这种政治阴谋论的人,显然忘记了这样的一个事实—《周刊文春》揭露政坛黑幕的历史,可说相当悠久。早在1974年,《周刊文春》就爆出时任首相田中角荣的贿赂丑闻,导致他于1976年被捕,并被查出犯下违反外汇管理法规的罪名。
《周刊文春》主编新谷学上月接受英文《日本时报》访问时便强调:“我们只是说出了事实。最近有人问我为何《周刊文春》突然变成反安倍,我听后很惊讶,因为我们真的没有站边归队。”
记者俱乐部制度 主流传媒记者做顺民
虽然《周刊文春》是全日本最畅销的杂志(1990年代顶峰时达到70万,近年降至50万以下),但却说不上是日本主流媒体,完全无法与读卖、朝日等销量数以百万计甚至直逼千万的报章相提并论。然则为何像《周刊文春》和《周刊新潮》这些通俗小报式杂志,总是能拿到独家消息、屡爆政坛黑幕?不少评论都认为,这与日本政府利用记者俱乐部制度控制主流媒体记者有关。记者俱乐部指日本特定新闻机构,在首相府、国会、中央政府各部门、地方政府、警察厅乃至业界团体等设立的记者组织,在全日本数以百计。若没有加入记者俱乐部,记者就很难进行相关采访任务。
事实上,记者俱乐部制度成为了记者出席新闻发布会,和联络政府官员的唯一方法,申请加入时还要经过冗长及不透明的审核过程。除了外国记者难以加入,杂志记者和自由撰稿人也被拒诸门外。在这样的制度下,主流媒体记者为了饭碗和前途,只好乖乖做顺民,与官员保持良好合作关系,甚至只报官方声明和说法。
新谷学指出,《周刊文春》能屡爆丑闻,靠的绝不是雇用私家侦探,而是依重约40名擅长侦查报道的记者。虽然日本不少报章杂志,近年都因经营困难削减人手和经费,但《周刊文春》坚持记者现场采访取材搜证的工作,一点都不能少。在一些重大题材上,周刊更会安排5至10人组成侦查报道小组,明查暗访。
文春主编:主流传媒不敢冒险侦查
《周刊文春》主编新谷学亦说,留意到一些电子传媒中人不敢挑战政客,特别是总务大臣高市早苗。“我曾经与一名电视界同行谈到高市,建议他们不妨对她做一些调查,但他们没有,于是只好由我们自己来,撰写了一篇题为‘我们为何憎恨高市大臣’的报道”。新谷直言,想要独家新闻,就要有寻根问柢之心,但问题是“日本媒体,无论是报章、电视或电台,都不再积极主动挖掘独家新闻,因为这样做太冒险了”。如何顶住这样的日本传媒寒冬,已成为有风骨传媒人的严峻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