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足日与夜:黄耀富(1)】他要用五个人 拯救香港足球的未来
葵盛邨。
由第6座走廊到楼下篮球场,黄耀富拿着足球,大喝一声“出嚟踢波”,小孩子蜂拥而来。
直至有一天,他梦想成真,冲出老邨,在大球场一展球技;又直至有一天,他发现,足球赛,不一定22人踢才好玩。
“我想在新界买块地,建个五人足球场。”傻吗?傻,但傻得有火。他相信,要拯救香港足球未来,踢五人赛吧。
年轻球员踢五人足球的控球时间,一定远高于十一人足球,自然更有效率地训练基本功。我们应该视五人足球为传统足球的一部分,而非两个独立项目。
“你几岁开始踢波?”
“有脚开始。”
1980年代,葵盛邨龙蛇混集,打斗、“收陀地”(收保护费)是等闲事。初搬到葵盛邨的黄耀富,却爱在楼层大堂空地与邻居踢球。“刚搬进来,一个朋友都不认识,但只要你拿着足球,在走廊大叫一句‘出嚟踢波’,就算别人不想跟你玩,都想跟你的足球玩。”或是一打一、二打二的足球赛,或是爬上山坡水渠,整天你追我逐,黄耀富从此练出小型球基本技巧,还有一身铜皮铁骨。
黄耀富说,葵盛邨主场是其硬朗球风的原点;其实,也是他遇上偶像的原点。某天,他在球场上见到长大后当选香港最佳青年球员的姚学文,原来两人同样就读圣公会主恩小学,但他小一时,姚学文已经小六。“一班哥哥经常在楼下篮球场踢波,踢到上课时间都不回学校。眼见他们那么开心,我也想一起踢,但他们嫌我年纪小,不受我玩”。不服输的孩子,独自跑到楼下平台练习;没有球场,就瞄准社区会堂后门的铁栏,一个人训练射门和盘球。遇到比赛不够人,大哥哥终于叫他充撑场面。
葵盛邨自学足球 考入体院足球部
1991年,黄耀富终于不再屋邨自学,当时10岁的他在学校壁报上看到足总青少年足球推广计划的海报,二话不说便报名。经过5轮选拔,黄耀富通过所有石地七人赛到十一人草地训练,如愿考入新界南区队,16岁更考入体院,成为最后一批体院足球部运动员。1996年,他与愉园签了首张学徒球员合约,当时球圈有月薪达17万的前阿士东维拉后卫泰利、挪威国脚高尔等外援,本地球星亦有蒋世豪、岑国培、姚学文和罗继华等响当当的名字。黄耀富雄心勃勃,一心跟随前辈步伐,岂料体院足球部1998年解散,球市于千禧年跌入低潮,职业球员的收入难维持生计,黄耀富2001年决定转行,那时他效力晨曦,月薪仅3500元。
之后,他从事过珠宝、运输、海鲜等十多个行业,但压根儿没离开球圈,一度每月自费1200元购买港会会籍,只为球会于乙组联赛上阵。2007年,他重投职业联赛,效力新升班的东方。历过低潮,黄耀富重新思考足球,特别是两个人、两件事,更影响考了亚洲足协C级教练牌的他。
从五人赛重新思考足球
2012/13球季后,黄耀富患隐性肝炎求诊,碰巧医生是足球迷,认出了他,病人与医生说的除了肝炎,还有足球;医生甚至请他单对单教学,不求什么,只想变强。就是每天早上7时的私人训练,黄耀富体会到,足球训练不一定是圈内精英的玩意,“帮助一些未能实现足球梦的人变强,其实很有满足感”。同年,黄耀富被香港五人队主教练曾伟忠邀请加入集训,这是他首次接触五人足球,原来一窍不通,于是上网学习五人足球的知识,从而对现代足球的潮流和训练方法有更深入了解。“若我将五人足球的技术概念,灌输给一班不懂足球的学生,练好基本功,习惯控球在脚、地面组织后,再将他们组成具实力的十一人球队,就证明我们的信念正确。”黄耀富两年前在曾伟忠指派下,当上金巴仑长老会耀道中学五人足球队教练。对于五人足球,他有着莫名的情意结。去季中因合约问题,与标准流浪不欢而散,黄耀富一度挂靴,边任职海底隧道交通助理员,边做足球教练,并效力业余的澳门丙组球队中华名门。那段时间,他收入不错,为中华名门作赛每场5000元,起码比效力流浪的3000元兼职月薪和每场1000元出场费为佳。不过这种日子只混了半年,他始终满腔热血,所以辞去海底隧道工作,效力元朗,于本地顶级联赛复出,冀“操弗”状态代表香港出战五人足球亚洲杯外围赛。他深信,五人足球,就是拯救港足的有效方法。
那么,香港足球有希望吗?
“视乎各方面如何配合。家长会让孩子踢足球维生?球会对待青训的态度?足总会否发展五人足球?并非所有事情能如我所愿。如果所有问题解决了,我希望在新界买幅地,兴建专业的五人足球场,举办联赛,邀请全港五人球队参加,协助他们的青训工作,这就是我的足球梦。”
在新界买幅地,听来很疯狂。不过,黄耀富说,如果旧一代都不为后辈争取多一点点,香港足球,只会继续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