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安理会不当介入 北京藉缅甸问题展示国际秩序新主张
到4月3日,中国外长王毅与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四国外长的分别会晤终于告一段落。王毅和新加坡的维文(Vivian Balakrishnan)、马来西亚的希沙穆丁(Hishammuddin Hussein)、印尼的蕾特诺(Retno Marsudi)以及菲律宾的洛钦(Teodoro Lochen)谈及了双边话题以及缅甸问题,在与洛钦的对话中,王毅对缅甸问题做了一个总结发言。
在这段被总结为“三个支持”、“三个避免”的发言中。王毅支持缅各方通过对话寻找政治解决分歧,支持“以东盟方式鼓励并建设性参与”缅内部和解进程,支持“尽快举行东盟领导人特别会议,在东盟框架内解决问题。同时希望避免缅甸继续流血,避免联合国安理会不当介入,同时避免外部势力推波助澜。
北京谈及“联合国安理会不当介入”的态度是极不多见的,以及对东盟大国“以东盟方式鼓励并建设性参与”缅甸问题的期许都很突出。这种方案,似乎正在成为中国在国际秩序问题上的某种新见解。而后者似乎更已作为前者的补充方案。
就“安理会不当介入”这一提法而言,它可能颠覆了外界对于联合国维持国际秩序、主持正义的想象。但这也是现实,一旦有大国卷入,联合国安理会的干预机制就成了“不当介入”。大国的推波助澜在其中扮演了更恶劣的角色。其中最具代表性的莫过于1993年后的卢旺达维和行动与此后的民族仇杀事件。
进入21世纪后,安理会对区域问题介入带来的负面影响亦有增无减,譬如联合国安理会于2003年通过的有关伊拉克问题的1441号决议就因为宣布可采取“一切必要措施”(all necessary means)的内文条款,触发了同年的伊拉克战争;安理会1973号决议也因为类似内容,引发了北约联军推翻前政权的利比亚内战。
很显然,二十多年的国际斗争让北京对于“安理会决议”的影响有了实际观感。但西方世界设置禁飞区,灭亡、分裂一个国家的实际例子仅在21世纪就有前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伊拉克和利比亚三国。它意味着只要有介入,就有可能出现问题。北京反对介入的态度也由此凸显。
就缅甸而言,该国的政治、经济关系决定了它暂时不太可能遭遇欧、美大国的直接干预。更不用说美国在缅甸的实际利益也不足以采取行动。
根据中国商务部、缅甸海关、缅甸中央统计局等信息显示,缅甸与邻国的贸易占缅甸外贸总额的90%。位居前其5位的贸易伙伴依次为中国、泰国、新加坡、日本和印度,其与东盟的进出口总额占其进出口总额的三分之一左右。其中新加坡、日本已在3月表态不会制裁缅甸经济,泰国、印度还派员参加了3月27日的缅甸建军节阅兵。这使得拜登(Joe Biden)当局虽然号称“冻结缅甸10亿美元资产”,但这已经是美国应对缅甸最突出的手段了。
但是,缅甸周边的传统问题仍然存在,它们仍有可能上升到国际干预的层面。
首先,该国自1948年以来的少数民族武装(民地武)和缅军的对立仍在继续,缅甸内战甚至因此成为世界上延续时间最长的内战;其次,泰缅边境和印缅边境因战乱而来的难民,比如罗兴亚人问题仍有可能在联合国造成反响。这意味着缅甸当下准内战的局面仍存在安理会介入的风险。
因此,即便缅甸问题的发展不太可能吸引到美国等大国的注意力,但考虑到缅甸风波的预后,北京仍要做些准备。在这个时候,将缅甸问题引回东盟机制重新调整就成了一种可行选项。相对于已经在美国面前有点自信的中国来说,北京便需要帮助其身边的邻居在合适的时候拿出点勇气。来自王毅的发言在当下就多少有这种作用,进而让这个有几十年历史的区域组织体现其独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