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选】两党均向大企业倾斜 “1%社会”是怎样炼成的?
美国每次选举,都有政客打着争取平等、追求公义的旗号,但是为何数十年来,这些问题都未能解决,甚至日益恶化呢?原来问题源头,和政党政治有密切关系,政客随时有贼喊捉贼之嫌。
上世纪60年代,美国的国家经济增长,大部分来自90%平均财富较少的家庭。事实上,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到70年代末,美国社会低下层和中层的入增长都较高层稍快。2009年,经济学家皮克提(Thomas Piketty)和赛斯(Emmanuel Saez)经过数十年探索税收数据后发现,1950年至1980年,90%低层美国人的平均收入已经增长,由1.77万增至3.09万美元;而这一数字到了2008年,又再增长了75%。
富有人口掌控近半美国人
自1980年以来,经济持续出现令人印象深刻的增长,但大部分利益都已转移到最富有的那一群人。这些年来,工人的生产力不断进步,但他们却得不到自己有份创造的财富,甚至有人愈收愈少。70年代末期,最富有的1%美国人口,可得到美国总收入的9%,并掌控了全国19%财富。直至2007年,那1%的人口所得增加至占全国总收入的23%,而他们所控制的财富已占全国的35%。这都是2007至2008年经济危机之前的数字而已,随后的经济衰退,虽然每一个人都受到打击,但美国财富排名榜头10%的人,现在竟然持有超过四分之三的全国总财富了。
为何私人财富可以通过社会不公义私相授受?难道……资本主义本质上就有些问题令贫穷和不平等能合理地存在?
这境况已算恶劣吗?低处未算低。皮尤研究中心今年的新研究表明,2000年至2014年之间,几乎全国所有地方的中产阶层份额都在缩小。10个大都会地区中,有9个都呈现中产阶层居民下降的现象,遑论全美国超过4,500万人生活在贫困之中了。此外,2009年至2013年间,收入最多的前1%人口,占据了所有收入增长的85%。即使美国经济在2015年进一步好转,但一半以上的收入增长仍然归于1%的富有人口;在2013年,他们更掌控了近半数美国人所拥有的股票和互惠基金资产。
诚然,只要一个国家各阶层能够平均分配其余的国家收入和所得,财富稍为集中于某一阶层仍不是大问题,但显然美国并非如此。
约10年前,有社会学家发表了一份有关美国发展机会的报告,指出最理想的“美国模式”是所有孩子“无论家庭背景如何,都应有大致公平的机会达致成功”,这也许是美国上几代人口中的“美国梦”的定义。在差不多同一年,经济学家马德里克(Jeffrey Madrick)写道, 80年代的经济学家认为,只有20%美国人的未来财富取决于父亲的财富,但在2007年,有60%美国人的未来财富是建基于父辈的财富水平。
这说明了什么?美国中下阶层向上流动的机会不断萎缩,“成功需父干”这情况,无论在香港还是在美国,都是一样的社会现象。
这种“为什么我苦学勤奋后仍然得不到成功机会?”的人类社会老问题,英国评论家和公共知识分子艾格尔顿(Terry Eagleton)曾经以“直线抽击”的态度质问西方社会。他写道:“为何西方资本主义累积了远超人类历史所能计算的一切资源,却无力对抗世界上贫穷、饥荒、剥削和不平等……为何私人财富可以通过社会不公义私相授受?难道……资本主义本质上就有些问题令贫穷和不平等能合理地存在?”
两党政治取向均照顾大企业利益
对美国而言,艾格尔顿那些问题的答案是不言而喻的。资本主义在大时代里不断制造赢家和输家。赢家就是用他们的财富来获得政治权力,当中往往通过政治献金和游说来实现。通过这种方式,政客每一个选择的影响力将会放得更大,更影响着每一个低下阶层。
现时美国是两党政治,虽然民主党和共和党在经济和社会问题上有一定的分歧,但双方都明显作出了迎合富有者及其利益的抉择,以取得富豪们心目中那条底线──如何既支持通过国家的政策,又同时满足他们的利益(通常政策会有漏洞、补贴、减税、放松管制让富豪得益)。无论哪一党掌权,很大程度上是在照顾大企业的利益。
美国著名社会运动家莫耶斯(Bill Moyers)在今年5月时,曾与美国总统奥巴马同场出席一所美国大学毕业典礼并发表讲话,他其后在TomDispatch网站上撰文,直斥奥巴马对学生否认美国政治是被政党和富豪合谋操控,是无视现实的行为。
53%业主担心无力供楼
近月有调查指,不同种族、阶层、年龄、性别和党派的受访者中,71%相信美国经济有被非法操控的现象。他们不断努力地工作赚取更多财政上的安全感,但事与愿违。
25%受访者过去5年来没有放过大假; 71%的人害怕突如其来的医疗开支;53%有楼人士担心无力缴交供款;亦有60%租楼人士担心下月无钱交租。这情况反映美国数以百万计的人口正生活在边缘之上,而美国仍然未能应对“如何能在劳动力不足情况下支持商品及服务业继续蓬勃发展”这条问题。
为何美国政治会演化至此,令贫富差距日益严重,但民众仍无力阻挡呢?在70年代,大企业已开始联合起来对付国会,政党的政治行动委员会(PAC)更将泛滥的美元输入政治世界。基金会、企业和富豪向很多研究智库提供资金,研究后会写出与他们的意识形态和利益相近的报告。
为了帮助掩饰富豪的经济抢劫,有财有势的人士会将这些不道德行径扭曲为意识形态,此后很多公共知识分子被招揽和资助,将“全球化”、“新自由主义”和“华盛顿共识”变成像宗教信仰般吸引一众信徒。
经济学这门沉闷的科学被塑造成信仰的奇迹,华尔街更成为了闪闪发亮的新应许之地。这一切都在过去数十年蒙蔽了美国人的眼睛,令贫富差距合理地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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