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洲背后】在东涌反领展办墟市 朱凯廸上的新市镇宝贵一课

撰文: 何雪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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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按:我们想像中的新界,本来是“乡下”或“新市镇”。朱凯廸的立法会选战,令“官商乡黑勾结”成为日常用语,聚焦新界议题,思考乡下与新市镇共生的机遇,以及衍生的种种问题。01社区整理一系列报导,一起重新认识新界。城乡本来不是对立。
今届立法会地区直选票王新界西候选人朱凯廸,重视社区,将社区和全港性问题扣连。他提出城乡共生,民主自决,发起由社区开展的抵抗官商勾结、资源土地运用不公义等由下而上的充权运动。从五年前搬进菜园新村,落户八乡,颇为不受欢迎,到今天略有小成,开展到一点对话。这种耕耘还有多远?立法会又是一个怎样的战场,让他实践“社区自决”的主张?这个新界“第三种人”,将如何探索“社区”、新界而至香港的出路?
今年初,朱凯廸一连六周在东涌逸东邨办墟市,当时他还未报名参选立法会。领展是林郑口中的“三座大山”之一,几乎所有政党都追著它打。立法会新界西候选人朱凯廸选择了未经准许下办墟市对抗领展。“我本来对新市镇毫无感觉,是迫自己要接触领展这个议题,没想到东涌居民为我上了宝贵一课。”朱凯廸说。

朱凯迪的助选团成员都是“地区桩脚”,活动多自发组织。(余俊亮摄)

选举工程由各区成员自发 只要不超底线 什么都可以做

朱凯廸没有政党,但有很多“地区桩脚”,他们来自四面八方。“一些是土地正义联盟成员,关心倒泥头;有些是种米时认识的天水围和屯门居民;有些是社区公民约章的成员。”

各区的活动几乎都由他们自发和统筹,只要不超出底线都可以做。朱凯廸的拉票活动除了一般街站,还有“民主自决大富翁”、在元朗公共空间玩游戏,全由义工执行和统筹。朱凯廸团队的用具,大多是回收旧物自制。造势大会欠奉,却有单车巡游新界西各区。

助选团成员脸上总挂着笑容,快乐抗争。(余俊亮摄)

在东涌反领展  “我要告诉他们:条邨系你的,不是领展的”

助选团队成员阿彬就是地区桩脚的重要一员。东涌逸东街市于5月中装修,4万居民只能帮衬余下的15档。有居民说即使未装修时,逸东街市已经又贵又少选择。

阿彬记得,4月底时他们到逸东邨派问卷,初步了解他们的想法。一些街坊留低联络报名后续活动。同时他们在网上开始召集“领展克星”。针对领展几乎是各党派的共识,但朱凯廸认为不一定要回购领展。他们查过地契,认为没有明文规定房署空地不能摆摊。

“这里有齐所有元素:居民不满、货品好贵、保安好衰。那么议题会否发酵?我做的是要带给他们一个意识:条邨系你的,唔系领展或者房署的。”

5月15日,朱凯廸和团队在逸东街市外摆地摊,被房署以公屋范围内不能进行商业活动为由阻止。第二周他们呼吁街坊带东西来以物易物,不涉金钱。房署职员则以不准摆摊及阻街为由要求离去。当房署职员没有回答朱凯廸问为何领展街市东西贵而转身离去时,土地正义联盟成员与街坊随即围住他,又有保安拆摊被阻。第三星期,朱凯廸及其他四名土盟成员被指违反《房署条例》被捕。类似兵捉贼的戏码连续6周上演。每次都有新的居民加入。阿彬说,最高峰时有几十人,即使今天逸东街市重开,依然有十多名活跃居民。

“我要参选就要进入屋邨,进入主流生活。官商乡黑勾结是我的主打课题,但要对每个区都有自己的insight,将地区问题跟香港的民主运动相扣。在屋邨本来我觉得无得搞,伞兵启发我,原来有得搞!”

本年初朱凯廸一连六周在东涌逸东邨办墟市,当时他还未报名参选立法会。(余俊亮摄)

“在逸东邨内,20%是南亚人,大部分新是移民,如何才能令人有意识站起来?”有一次房署职员被居民包围要求对话时,有些南亚人在旁观。“经理差不多要走,最后南亚人忍不住走出来,说他们穆斯林要办清真食物餐厅,但领展十年来都不肯租。”

“本来觉得这些邨已被建制派控制,但原来七十年代居民运动的爆发力还在。”朱凯廸笑道。“后来因为选举暂停搞墟市,居民搞了个居民互助社,有人租个舖,在农地上间了一间铁皮屋,开始卖米、蛋、罐头等。虽然不算好成功,但有人经历了过程,成为朋友。我们要做的是,在更多地方做这些工作。”

批评泛民“提供服务”  令社区只能建立自扫门前雪的弱势群体

香港中文大学政治与行政学系副教授马岳曾撰文讨论香港的民主派社区工作模式。80年代居民运动和议会路线结合,由居民主导、充权元素较多,这是民主派参与香港选举之始。但当90年代立法会选举开放,政党愈来愈专业,区议会成了立法会选举的桩脚,而且选区又小,区议会并无实权,以服务和福利争夺选民手上一票。区议员着重提供服务的做法,带头的其实是民主党,但后来建制派拥有更多资源,加上03年区选建制派大败,从此“蛇斋饼粽”式的社区福利主义确立。

朱凯廸对这种“选民给票,议员提供服务”的模式并不赞同。“我觉得所有的成功争取,都是削弱组织力。民主运动以service provider的非政治化的手法去思考,令到社区只能组织要为自己争取权益的弱势群体。如果这些社区组织是民主运动一部分,那有很多人没有被纳入这种非民主化的民主运动。不要再跟他纠缠,来发展自己不同面向的网络和能量,再依杖能量去选举。这是无人可以拿走的。”

他提到二战后韩国的军事统治,1988年一些民间人士在严密的言论控制下,以合作社模式办了一份主张独立的报纸。“韩民族报在军政府底下,你还能跟他谈什么政策?”

社区工作可介入中港角力 “让我们变成更好的人”

没有人怀疑投身社会运动的朱凯廸不是民主派。他也喊“民主自决”,但他的十大政纲找不到“八三一决议”、“一国两制”、“永续基本法”、“维持司法独立”等字眼。

有些人不是不认同朱凯廸,却说在今天的香港,最重要甚至是唯一重要的议程是中港关系、一国两制、顶住赤化,所以不会投朱凯廸,甚至说朱凯廸有点“胶”。

朱凯廸不否认顶住的重要性。“我入到去都会一齐顶。但这是(民主)运动吗?”他举起桌上的杯子。“即使立法会的战场只有一只杯那么小,但运动还有其他动力,令战场重新活起来。”

朱凯迪一直关心棕土、环保及泥头山议题。(余俊亮摄)

朱凯廸的十大政纲,包括重夺民生、城乡共生、另类房屋、社会创新、环境正义、产业多元等。听起来都是民生民生民生。

“大家觉得我讲的东西不能介入中港的角力关系,但我认为,我所说的能量和民主自决,就是用我的十大政纲,改变人对自己的理解,令我地变成不被动的人,变成更好的人,会自救自强的人。要建立这种能量,跟中港角力好有关。”

“例如如果全港18个区议会当自己系18个城市思考。例如沙田接近过半数,当自己执政,深化对地方的掌握。区议会当然系废,但政治是创造新的对权力的思考,对人的思考,体制动不了,如何激发创造力和希望?区议会对我而言可能更好玩。沙田可以当自己是沙田国,虽然无钱,但能够累积一些人,令沙田经济有不同可能?例如推动合作化,令屋邨清洁保安都是沙田人;办沙田报;沙田交通贴了沙田的牌,自己解决交通问题。在政策难改的情况下,我们创造一个新的想像如何生活在一起,用自己的资源做。当有自救意识,才能建立人和人的关系,重新累积能量。”

长洲选民一语道破朱凯廸参选的尴尬。(何雪莹摄)

长洲选民说朱凯廸“激又不够激,保皇又不够保皇”

周六上午,长洲游人未至,朱凯廸逐间舖拜访。经营单车舖的黄先生话匣子一开,朱凯廸一手拿过板凳跟他详谈。“我知道你做过乜!⋯⋯我讲一些小商户心声,香港要进步,而家乜都反,又拉布,经济怎会好?”朱凯廸笑著听。“不过你呢,激又不够激,保皇又不够保皇!”黄先生一语道破朱凯廸参选的尴尬。怎料到结果他会成为票王。

“我要重新想像,香港人如何生活在一起。”朱凯廸说。这个参选目标,不知算不算激?

即使尴尬,仍继续前行。(何雪莹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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